连赶出家门这话都说出来了,苏哲煜只能心疼又无奈的看着女儿。
苏老爷子这话让威勇侯听了就很不爽,这意思是他们威勇侯府利用落水名誉有损这一事逼婚不成?他们一家才刚从边关回到京城,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媒婆都快把他们侯府的门槛给踩断,全是冲着儿子来的,何须逼婚。
“苏老爷子,我们威勇侯府是很有诚意与苏老弟家结亲的,绝不会用落水一事要胁。这亲事一切要以苏老弟夫妻还有苏二姑娘的意愿为主,他们不愿意,我威勇侯府也绝对不勉强。”秋朝恩语气严肃地提醒苏老爷子。
这话无疑是当众“啪啪啪”甩了苏老爷子红通通几巴掌,可他不能对着秋朝恩发怒,气得鼻子直喷气,最后却只能把所有怒气往肚子里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腆着老脸赔笑说:“是,是,自然是这样。侯爷,老朽也是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即使老二夫妻反对,我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家门,侯爷您千万别当真,婚事也是要小俩口同意,才能成就一对佳偶,要是闹得不愉快,成为一对怨偶,这都不是我们当长辈的乐意见到的。”
秋朝恩冷哼了声,不给苏老爷子脸面,讽刺道:“你这话说的还有点像人话。”
被人如此打脸,苏老爷子也不敢吭声,赶紧看向苏琬熙,和颜悦色的提醒她,“二丫头,这你倒是说句话。虽然侯爷的意思是要二丫头你自己决定,但世子爷的救命之恩你可不能忘……”
苏琬熙挑了挑秀眉,言下之意是救命之恩要她以身相许罗?虽然她对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很是反感,可她再怎么反感也不可能去便宜了李氏母女,况且她对秋颢远第一印象可是好得很。
“我愿意,我答应。”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
苏哲煜见女儿一口答应这门亲事,担心她是被苏老爷子恐吓才点头答应的,忙道:“晚希,你自己决定,不要因为任何人或任何话而做出……”
“爹,没有人逼我,我同意这门亲事,我相信世子爷会对我很好的。”
苏哲煜见女儿神情坚定,没有任何一丝勉强与为难,这下才放心,“为父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亲眼见到苏琬熙点头同意这门亲事,一旁一直没有任何意见的秋夫人笑得如朵灿烂开放的花儿,马上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套到她的手腕上。
“好,好,好孩子,这玉镯子是当年我与侯爷订亲时,老夫人亲自戴到我手上的,现在戴到你手腕上,你可得好好收着。”
“是的夫人,晚希定会珍惜,不辜负夫人一番心意。”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秋颢远,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苏哲煜,“苏二爷,这玉佩是皇上所赐,颢远随身携带多年,请您转交晚希姑娘,这是颢远的心意。”
当这块玉佩交到苏哲煜手中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他这块玉佩可是大有来头。
多年前,皇帝曾经御驾亲征,被困龙虎关,当时只有十岁的秋颢远,领着他所训练的一队十来岁的少年小兵们,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进入龙虎关救出皇帝。
不久后大夏军大胜,论功行赏时,皇帝直夸秋朝恩虎父无犬子,将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墨玉赐给秋颢远。
此后这块墨玉就代表秋颢远的身分,他会将这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表示他对苏琬熙十分满意。
人家都把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送给她了,她也不能随便拿个东西交换,只好取下颈子上带着的金锁,当成信物送给秋颢远。
这金锁也是苏晚希戴在身上多年的,坠子就是一个小金锁。
她将金锁交给苏哲煜,“这也是我自小从不离身的平安锁,爹,请将这金锁转交给世子爷。”
苏哲煜看着金锁,脸色明显变了变,挣扎了下,最后还是将这条金锁交到秋颢远手中,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上头的小金锁,这金锁,锁的可是她女儿的小命,是她的命锁,不可有任何闪失。
秋颢远直接将金锁戴到自己的颈上,郑重承诺从今以后苏晚希的生命就由他来守护,这一番承诺让苏哲煜放心将女儿的未来交给他。
见苏哲煜慎重其事地交代,甚至差点让秋颢远发誓了,苏琬熙才想起为何她将这小金锁当成信物时,苏哲煜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原来这小金锁是苏晚希的命锁,从三岁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可以说几乎从未取下过。
据说那锁是一名大师所赠与的,当年苏哲煜押货至边关,在中途救了一名和尚,这名和尚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帮他们二房一家卜卦,算出苏晚希命中有一大劫数,于是送了苏哲煜一个小金锁,说这小金锁能够锁住她的魂,保住她的命,躲过这劫数。
苏哲煜回到家后便将这小金锁给苏晚希戴上,并严厉交代她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不能遗失,任何人要都不许给。
当年有个坏心丫鬟趁着她睡着时偷了这小金锁,准备拿到当铺死当,被苏哲煜抓到,他让人当众将那丫鬟活活打死,并警告下人谁敢打她小金锁的主意,都没好下场。
眼睁睁看着两家交换信物,自己却没有办法没有能力阻止,李氏跟苏晚晴恨得一口心血梗在喉间吐不出,转头看到苏老夫人瞪着她们的眼神,像是两把削肉片的利刃一样,锐利得让两人直打哆嗦,李氏那两片丰厚的脸颊更是一颤一颤的。
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为人作嫁,现在还要承受老夫人的怒火,母女两只想直接昏死过去。
待宴会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宾客,苏哲昌转身的同时,脸上那笑容倏地变得阴沉无比,让一旁的下人一时间无法适应。
大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笑容满面,怎么才一眨眼时间而已,那张脸已臭得跟粪坑一样?
早已经习惯看主子脸色的下人们开始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迁怒。
苏哲昌回到大房院落,一进到书房,心头压抑一整天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爆发,将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到地上,昂贵的文房四宝、笔筒、镇纸等等,全散落一地,破碎不堪。
他依旧未解气,最后连上好的紫檀木书案也掀了,这时才感觉到火气稍微小了些。
苏哲昌的心腹高升站在书房门外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见到不长眼的小厮端着刚泡好的香茗要进入,连忙伸手制止,迳自拿过小厮手中端的托盘,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先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没有再传来动静,高升将耳朵贴在门扉上仔细听着,确定已经没有声音,苏哲昌的火气应该灭了不少,这才敲了敲门扉,端着已经微凉的香茗进入。
“大爷,瞧你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了?”高升将茶端到他面前,“喝喝茶,消消火。大爷,摔了一屋子的物品,不心疼?大爷这些东西可都是千金难买的。”
苏哲昌一边灌着茶,一边给他两记眼刀,“你知道个屁!”
高升拱了拱手,“大爷性子这么好,能让你生气的,不就是与威勇侯府的亲事落到了二房的手中嘛。”
“听你这口气,好像有把握将这门亲事抢过来?”苏哲昌将最后一口茶灌下,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
“大爷,想抢这门亲事还不简单。”高升沉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