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昌怒甩衣袖,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有屁你就快放,别给大爷我卖关子!”
“大爷,这门亲事虽然被二房拿去,不过成亲得等到二姑娘及笄后。”高升连忙来到他身边,小声的说着,“距离二姑娘及笄还有两三年,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不是吗?”
苏哲昌惊骇了下转头看着他,“你是说……”手刀往脖子一横。
高升摇头,“不不不,大爷,要破坏这门亲事的方法很多,你这是最容易有破绽的法子。现在距离二姑娘及笄,最快也还有两年,多的是时间可以谋划,你就先将心放到肚子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解决那笔被你从金库里偷偷移走的钱。眼看一眨眼又要到年底了,到时候老太爷可是要开金库盘点银子的。”
一提到这事,苏哲昌就气得怒拍案桌,“说到这点我就一把火,我那老子的心简直是偏到没边了,要不是他把所有货物进出、买卖船只等船务交由老二负责,害我一点油水都捞不到,我才不会动金库银子的脑筋。”
他不过是出了几次错误,老爷子竟然就将原本由他负责的港务权力收回,全部交给老二,只让他负责不重要的货物或上下船核对等事务,有关银子和买卖的事都不再让他插手。
“大爷,火气别这么大。现在先把五万两银子的缺补齐比较重要,大爷你有没有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本打算只要晚晴跟威勇侯府订下亲事,我就能打着威勇侯府的名号在外头周转,那些商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我调个五千、一万两不是难事,先把这个坑补了。现在这个美事被我二弟给搅黄了,你让我想什么办法?”苏哲昌直指着二房院子的方向,愤怒咆哮。
高升染着算计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苏哲昌耳边小声说道,“大爷,小的知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马上解决眼前的困境,把金库里短缺的五万两补上,不过就是要冒点风险。”
苏哲昌一听,两眼瞬间瞪大,急切地催促,“你快说,是什么法子可以补上?”
“这法子油水很多,进银子的速度很快,可相对的风险高啊,大爷。”高升一脸犹豫地看着苏哲昌。
“这时候还管什么风险,你快说!”
“大爷,就是……走私……”高升左右瞄了瞄,更小声的在他耳边告知。
“什么,走私?!”苏哲昌惊呼。
高升连忙捂住他的嘴,食指抵在自己唇间,压低嗓子,“小声点,小声点。大爷,这两个字不能挂在嘴边,也不能被听到,要是被人告发,抓到牢里把牢底坐穿了也出不来啊!”
“你有门路?”苏哲昌压下心下的震惊,微眯着眼直瞅着高升。
高升用力点了点头,“大爷,小的认识了个掮客,他有门路。他说有个客户有一笔禁止出口的货物,想走私到暹罗国。只要能够顺利将这批货运送到暹逻国交给接头的人,不仅能够得到一笔风险费用,货物卖出后还能分得三分红利,核算下来可是约有数十万两的大收入。”
“什么,数十万两?!”听到这个数目,苏哲昌眼睛都亮了,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到这么大一笔银子了,瞬间心动万分。
“是的,数十万两。要是大爷你愿意,对方可以先支付你一半的酬劳,剩余的待货物出清后再结算。”这笔生意要是谈成,高升自己也可以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佣金,因此他十分卖力地鼓吹着苏哲昌。
苏哲昌虽然是个好高骛远又贪心的人,但他更是胆小怕死,想着利润这么高的买卖风险肯定大,别银子没赚到,命反而先没了。他眯起眸子睨着高升,“这风险不少吧,高升,你这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朝廷禁止出口的货物走私被抓到,不管情节轻重,先关五年以上的牢房,所有货物充公,更要缴交一笔天价罚金,家底薄点的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将人捞出来。
“大爷,小的当然是想帮你。你可别忘了,船务的事现在不是你负责,你只负责货物上下船调度核对,这工作正好最方便安排那批货物。况且就算被官府抓到,抓的人也不是你,是负责船务的二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银子早已经入了你的口袋。”高升连忙提醒他,“大爷,你可别忘了,你可以先收一半的酬劳。”
苏哲昌一阵恍然,沉笑两声,“说的也是,在这之前我早就荷包满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大爷,这笔买卖绝对划算,就算火烧起来,怎么也烧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吧。”
苏哲昌心道:就是啊,货物上下船是他负责安排调度,其他人要安排走私货上船难度可能高了些,可由他来安排是绝对稳妥,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货物运上船。若要稳妥些,为了避人耳目,也可以利用夜晚,等船只出港前一晚再偷偷运上船。
“好,你马上安排我跟对方接头。”
第四章 黑石头的商机(1)
圆盘似的月亮高挂在幽蓝的夜空之中,银辉万里,夜色清凉如水,晚风吹拂,院里花香袭人,阵阵幽香随风飘进屋内。
沐浴过后,苏琬熙躺在床上高举双手,看着这块在烛光照耀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墨玉。
这光泽像是有温度似的温暖了她的心房,有一种喜悦与激动的感觉,更有一抹说不出的凄苦与辛酸涨满整个心房。她明白这份悲喜不是她的感触,而是苏晚希的。
她不知道苏晚希这份激动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到心很酸,酸得她想哭。
蓦地,一连串画面闪进她的脑海,她看到了苏晚希眼眶含泪,将这块墨玉退回给秋颢远时不甘又幽怨的神情,还有苏晚晴拿着这墨玉,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的得意表情,紧接着又有其他画面闪进脑海里。
直到那串记忆跑完,苏琬熙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虚脱了,放下手中的墨玉坐起身,抹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对着外头的梅子喊了声,“梅子,帮我倒杯温开水来。”
梅子很快将温开水倒来,苏琬熙掀开身上的被子坐在床缘,接过温开水,一边喝一边借由开水的温度缓和自己紊乱的思绪,回忆方才的画面。
苏家是以河运起家,有了皇帝赏的那三千两黄金,买了三艘跑远洋的船出海做买卖,早年由苏老爷子经手海运事务时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但他以自己年纪大为由,将棒子交给长子苏哲昌接手。没两年时间,接二连三出了几次大乱子,于是苏老爷子将苏哲昌的权力收回,改交由苏哲煜接手。
苏哲煜接手海运船务后从未出过错,为苏家赚得盆满钵满。在他接手经营的这几年里,苏家的财富增加了三四倍,颇得苏老爷子赞赏,却因此惹得苏哲昌不满,认为苏老爷子偏心。现在苏哲昌又因为二房与威勇侯府订亲,对二房是更加不满与怨怼。
从苏晚希的前世记忆中得知,苏哲昌前一阵子被人设计仙人跳,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银子,苏哲昌深怕被苏老爷子知道后以家法处置,便偷拿金库钥匙从里头挪走一大笔银子,现在急着找钱路补坑,免得被苏老爷子发现。也因为这事,导致二房从此陷入家破人亡的悲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