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熙,你别说话。”她嗓声更低幽。
康王爷再次叹气,“我知道,你又要我闭嘴了。”岂料,他的王妃道——
“把嘴张开。”
……不是闭嘴,却要他张嘴?他先是一怔,然而受本能驱使,不禁乖乖地轻启菱唇。
他凤目瞬间瞠得圆溜溜,瞳心乱闪,因妻子那张粉的脸儿突然朝他俯下。
他感觉到女子柔软气息扑面而来,烘热他整张脸,感觉两人鼻侧轻贴鼻侧,他终于明白为何要他张嘴,她的小舌见缝就钻,从他张启的唇间探进,扫过他的齿关,碰触到他口中内壁和舌头。
之前连替她擦眼泪不敢贸然出手,这时把他揍扁了他都非出手不可!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蓦地张臂将她抱住,胸口即便带伤闷痛,他也不在乎是否会伤上加伤,只管重重将她按在自己胸怀里。
他含着她的唇舌细细品尝,有时她肯乖,与他纠缠缱绻,有时会突然闹他,或重或轻地啃咬他的嘴,他追了上前,换他探进她温暖湿润的小嘴里,偏凉的呼吸与她的气息融为一体,毫无独属气味的他终于也沾染一丝清冽馨甜,是她的体香,她的气息。
无奈,晕眼眼花了。
好不容易拥心上人入怀,康王爷忽觉丹田空虚,真气提不上来。
“微微……微微……”看出去,东西是模糊的,他唤声透出焦虑和懊恼,仍不愿放手。
“本王跟你……想跟你……当真正的夫妻……”
欸,都是她不好,不该在这时闹他的。穆开微也有些懊恼和想笑。
明明师父凤清澄交代了,施过第二轮银针的康王爷还需静养理气,勿动真气,心绪起伏亦不可过激,结果大师兄闯进来乱一场,她现在又乱他一场……
捧着他冰凉凉的脸,穆开微内心有满满歉意和怜惜。
她虔诚地亲亲他的头、他的凤目和俊挺鼻头,又亲亲他的嘴角和颊面,最后凑近他耳畔道,“王爷,我等你。”
第十二章 王爷我等你(2)
康王爷从小到大遇难无数、受伤无数,从未有一次的遇难受伤能像这次这样,让他恨不得跳起来欢声大呼,觉得这伤,受得实在太好,好得不能再好。
当然,这种“受伤真好”的话仅能在内心狂放,不能说出口,若被他的王妃听了去,又要惹恼她的。
他的王妃。他的呢。呵呵,嘿嘿,唔……虽说还没彻底落实,但很快的,再过不久,待他养好伤,恢复精神和体力,就是他们俩“玉成好事”之时啊。
事实上,他觉得今日就是大好时机。
在榻上躺了将近三天,每天还得让凤清澄施针一回,直至今日银针扎出的血为鲜红色,他盘坐行气时,任督二脉的筋理与要穴皆舒朗畅通,胸中窒碍尽去,他终于又变回一条活跳跳的飞龙。
近午时分,兰姑和老薛一个在灶房忙着,一个在前院大厅与邵大总管说事,夏秀、夏香守在主子的正院外,而正院内寝的小厅里除了已下榻继续作乱的康王爷和前些终于愿意跟他和好的康王妃,凤清澄也在场。
“不过就中了小小一掌玄隐掌,你也太不中用,连连施针喂药,竟还养了三、四天才好。”凤清澄说话本就毒辣,尤其对象还是康王爷。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她本就瞧不起男人,对待身边所有的女性却都挺好,就连刚识得的两名武婢,她都愿意口头点拨她们俩功夫。
傅瑾熙完全不在意凤清澄一脸轻蔑的表情,他拉下阔袖收回刚被对方号过脉象的手,笑着看向一旁的穆开微。
这一边,穆开微在仔细观摩了师父凤清澄切脉、号脉的独持手法后,正一手按着自个儿的腕脉试着,察觉到男人的注视,她下意识回望过去,一下子对上康王爷那漂亮凤眼,她心头一悸。
“微微,凤前辈说我养好了,虽然养了三四天才好,但到底是养好了。”他话里的重点是“养好了”三字。“让你久等了。”
王爷,我等你。
穆开微听出他的意思,耳根不禁热红,不敢相信他竟当着师父凤清澄的面意图调戏地。
“你等这小子干什么?”凤清澄关怀自个儿的关门弟子,自当问个清楚明白。
“是啊,微微,你那日说要等我,我也有些没搞懂,你等我养好了要我干什么?”康王爷这完全是“落井下石”无误。
穆开微红着脸咬咬牙,放到红木雕花桌案下的手陡地出招,伸去偷掐康王爷腰肉,下一瞬就被反制,小手被男人的五指亲密纠缠,缠在足能掩人耳目的阔袖中。
精气神全面恢复的康王爷没打算轻易放手,她只得清清喉咙对凤清澄道,“父,徒儿是等他……等他养好了,陪我一块儿练武。”
傅瑾熙看凤清澄欢快点头。“是啊风前辈,我陪她,她陪我,我与她一块儿练,这武才能练得圆圆。”
见师父怀疑地皱起眉头,穆开微顾不得再驳斥康王爷,转了话题便问:“左都御史周家的那一双孩儿最终会被送往何处?这几日全赖哑婆照看,但也不能让两孩子一直待在师父的后院小居。目前局势未时,若周家当真撑不住,及早安排好孩子们的落脚处,能大大降低他们被寻获的风险。”
提到周家那一对孩儿,傅瑾熙没再闹她,袖中的五指也没再扣紧不放,反倒是缓缓摩挲她的手背,似要她安心。
“这事你来答吧。”凤清澄一指指向康王爷,撇撇嘴。“反正最会惹事的定然是你。”
“多谢前辈夸赞。”被骂到很习惯了,傅瑾熙不痛不痒地咧嘴笑。
直接将凤清澄的那一声重重冷哼忽略掉,他转向穆开微道,“周家老太太托孤,望我把孩子往南边送,南边靠海的常县有周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虽是远房,私底下却颇有联系,眼下我状况恢复了,是要亲送这一趟的。”
那是。穆开微胸中一热。总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此生死交关的时际,把两个孩子送到周老太太指定的人手中,也才不辜负对方信任。
岂料康王爷仿佛想过又想,想了许久终于毅然决然道:“微微,毕竟周家的事情急如星火,更不……要不我把孩子送达南边,将琐碎之事全解决了,咱们俩再好好地一块儿练武?卯起来练,练他个七、八日,可好?”
好个头。
与左都御史周家可能满抄斩的势态相较,她与他什么……什么“一块儿练武”的事哪里还称得上紧要?
她内心直叹气,都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还知事有轻重缓急,百般踌躇之后还知道得将两孩子先送到周老太太指定的人手里。
她用力反握他的手,道:“我跟王爷一块儿亲送,将周家孩子送到被托孤的人家手里。”
“不成!”傅瑾熙立时驳了她的要求。“路上不知会遇到何事,到了南边,对方是什么底细一时间亦未得知,祸福难料,你还是镇守康王府才是正事。”
穆开微想也不想便道:“你单独行动,我岂能安心?”
闻得此言,见她真情流露的眉眸,傅瑾熙傻了似的咧嘴笑。
倒是一旁的凤清澄被两个小的弄得不甚自在,遂重重一咳,召回康王爷夫妇俩的注意力——
“我这儿还有一事,需提早知会你们才好。”她从怀中掏出折成四方的巾帕,缓缓在他们面前摊开。“那一日洛玉江上游船遇袭,王妃被回府后换下衣物,这是为师从你那件湿衣里练化之后留下的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