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姊姊要来?”鞠清子趁机道:“那么高兰郡主呢?”
“母亲信上说要请她一起来。”奚浚远道:“我想着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她爱来就来吧。”
呵呵,郡主果然如了愿,不过雅侯爷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他母亲已经与未来的老婆联了手。鞠清子本来想提醒他两句,但是算了,婆媳关系若处得好,奚浚远也会受益,她就不操这个心了。
“真的,你来吧,”奚浚远仍旧劝道,“你看,我一大早接了母亲的书信,就赶到你这里来了,可见我对你多么诚心,而你就不给本侯面子?”
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他似乎对她挺在意的,话已说到这个分上,她实在不敢拒绝了,毕竟他是侯爷。
不知为何,心中竟渗出一丝惊喜来,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缘由。
为着他对她的这份在乎?
这个世上有人做什么事,能第一个想到你,只这一点,便让她心中融化了,仿佛吃了一颗糖,她不由自主地浮现微笑,情不自禁的快乐如同春野弥漫的清芬般,悄然钻进她的全身,盈满胸怀。
雅侯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嚣,戏台上戏子们粉墨登场,庭院宾客云集。
鞠清子很害怕这种热闹的场面,所幸冯七早就等在侧门处,引她到了安静的偏厅。
这里果然单独摆了一桌酒席,而且隔着雕花的窗子,还可以看到戏台上演了些什么,不至于太过冷清。
“鞠娘子,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冯七笑道:“侯爷特别吩咐厨房,做了些女子喜欢的菜肴。”
“其实不必费心,今儿是好日子,我吃什么都高兴。”鞠清子道:“秋月姊姊呢,还没过来吗?”
“她陪着郡主,一会儿才到呢。”冯七答道:“鞠娘子,你若饿了就先动筷子,不必等她。”
“不急,我也不饿。”鞠清子思忖片刻,道:“冯七哥,既然来了,我好歹要向延国夫人祝个寿才是,否则失了礼教。”
“这会儿夫人应该在屋里梳妆。”冯七道:“要不,这就带鞠娘子你去给夫人问个安?一会儿客人多了,反而不方便见了。?
“好,”鞠清子莞尔道:“有劳冯七哥了。”
冯七依旧快步引着她,没多久便来到延国夫人屋外,随侍的杨嬷嬷认得鞠清子,听闻的来意,爽快地将她领进屋里。
“给夫人请安。”进了屋,鞠清子上前行礼道:“祝夫人年年岁岁,风华如初,纵使流年似水,亦无改夫人容颜分毫。”
“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延国夫人看来心情甚好,“起来吧。”
“夫人,民女这里有件小小的礼物。”鞠清子道:“虽不值钱,但还请夫人收下。”
“人来就好了,何必送什么礼?”延国夫人道。
杨嬷嬷接过鞠清子手中的丝绒匣子,出于礼貌,递到延国夫人眼前,给她看了看。
“等等,”延国夫人本不在意,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只觉眼前一亮,“这是……什么石头?”
丝绒匣子中,晶莹璀璨的正是那日楚音若送给鞠清子的两颗钻石,一红一蓝。
鞠清子想着,这钻石自己留着也没用,市面上不流行,也卖不出什么价,正愁不知该送延国夫人什么贺礼,送这个正合适。
“这……”延国夫人拿起一颗仔细打量,“记得皇后娘娘给公主们打的簪子上,就是镶的这种宝石。”
“这是钻石,来自西域。”鞠清子答道:“这确实是皇后娘娘喜爱的东西,不过大多被皇后娘娘收藏了,坊间少有,便没时兴起来。”
“哎呀,这真是好东西啊,”延国夫人大喜,“我本来也想收藏几颗,但就是遍不到。清子,你果然称得上京中第一卖婆,什么稀罕物能弄到。”
“民女想着,这两颗钻石一蓝一红,蓝的呢,夫人可以自己打支簪子,红的呢,留着将来送给未来的儿媳妇也好。”鞠清子提议道。
“说得对,”延国夫人连连点头,“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周到。”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如今,你已知晓我的身分,我是雅侯爷的母亲,一直没告诉你,也因为我独居在外,不想声张的缘故。”
“民女多少猜到一些。”鞠清子莞尔,“本是在想,夫人不是侯爷的母亲,便是姨母。”
“你这般聪慧,有些事其实不必言明。”延国夫人道:“忆起初次见面时,我曾问你,棒子、老虎、鸡,我是哪种?如今,你可有答案了?”
“想来,是鸡。”鞠清子如实答道。
“哦?我以为,自己是老虎呢。”延国夫人笑道。
“高兰郡主才像是老虎呢。”鞠清子道:“夫人与她终究有些不同。”
“这是在夸我脾气好吗?”延国夫人道。
鸡女生得美丽,懂得甜言蜜语,但也容易变心。鞠清清子把多偶倾向的男人归为老虎或者鸡,但女人不存在多偶的情况,因为没有哪个朝代是一妻多夫的,所以女人只有容易变心和专情的区别。
“因为侯爷的父亲是老实的棒子啊。”鞠清子意味深长地道:“能让棒子如此臣服的女人,非鸡女不可,老虎女肯定不能,棒子能打老虎。”
第九章 当众表心意(2)
“你这话说得……”延国夫人敛了神色,“那么,假如雅侯爷的父亲也是鸡呢?”
呵,这话大概并非是指奚老太爷,而是暗指那位袁先生吧?鞠清子佯装不知情地道:“两只鸡在一起,恐怕要打架了。”
“真的吗?”延国夫人蹙眉,“难道非得一物降一物?两个同类的人在一起,岂不更好吗?”
“若同类在一起,你身上有的毛病,他也有,那可要犯冲呢。”鞠清子答道:“比如一人不愿持家,另一人也不愿意持家,这个家可怎么办呢?谁来管呢?”
鸡都是利己主义者,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像延国夫人这样,为了一己的快活,不顾名声,抛夫弃子,在这个时代是罕见的,而像袁怀山那样,独居山林逍遥,也是罕见的。
两个极端自私的人在一起,如何长久呢?生活中任何一点小小的冲突,都会毁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延国夫人道:“可同类在一起,毕竟心意相通,快乐的时候是极乐的,别人没法比的……”
看那眉间缠绵悱恻之意,鞠清子觉得一时半会儿也劝不了延国夫人,她就像一个吸毒的人,明知毒品万般不好,还是上了瘾。
“夫人——”忽然有婢女匆匆来报,“禀报夫人,皇后娘娘驾临,请夫人移步正门接驾。”
“皇后娘怎么来了?今年也没有大操大办,我以为她不来了……”延国夫人诧异道:“快,快接驾!”
楚音若来了?鞠清子连忙退到一边,低下头去。今日与延国夫人的一席话就说到这里吧,女人若变了心,要她再回头迁就供养者,恐怕有些难,何况她本身也不缺亲职投资。
“参见皇后娘娘——”
鞠清子跪在庭完的角落里,看到延国夫人将楚音若迎进正门,而奚浚远与奚老太爷也携满堂宾客上前拜见。
“平身吧。”楚音若笑道:“今儿是喜庆日子,也不是在宫里,诸位不必拘谨。”
“娘娘亲临,臣妇满门荣幸。”延国夫人亦笑道。
“表姊,你就不必与我客气了。”楚音若随和的道:“咱们还是像从前在家时一样。”
“给延国夫人请安。”高兰郡主显然是跟楚音若一块儿来的,此刻上前讨好未来的婆婆道:“祝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