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最后推举的人便是官扶邕。
官扶邕说完以后,便静静等着鹿儿的反应。
鹿儿坐在官扶邕对面,没想到又需要他出征了。
“李临朝都没有将军了,举凡打仗讨伐出征都能用到身为大皇子的你吗?皇上看起来对人才的招揽不热衷啊!”
鹿儿替他抱不平的模样让官扶邕的心情忽然明朗了些,“圣旨让我即日起程,我很快会回来的。”
他只是对不起她,他们还在新婚。
鹿儿很慢的抬起头,长长的羽睫垂着,幽深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想哭嚷着让你别去,可是我知道那一点用也没有,你只记着,你应过我要很快回来,我记下了。”
情爱对个人很重要,但是放在国家大义面前真的不值什么。
官扶邕离开后,鹿儿心里柔肠百结,整个人就这样蔫了下来。
鹿儿蔫了几日,几个丫头见她心情不佳,也没敢往前凑趣,她知道自己要振作起来的,官扶邕走了,一整个王府的人看着她消沉,会怎么想?
为了官扶邕,王府本来是什么样,她希望官扶邕回来的时候,王府还是那个样子,几日的伤感情绪突然消散了,她的心底涌起无限的勇气和决心,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她有官扶邕,即便……即便宫扶邕有一天真的回不来,她也要把王府支撑下去,绝不让人看轻!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这皇帝就怎么含得让自己的亲儿一次又一次的上战场,战场烽火,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这个皇帝公爹,她真的喜欢不来。
鹿儿的生活规律,天吃吃喝喝,未免自己会思乱想,她又计划把京城几家铺子扩大营业,找点事给自己做。
海氏近来时常带着宇哥儿来王府找鹿儿,鹿儿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走得这么勤,不过多亏了她和她的乖弟弟,真让鹿儿淡化了不少忧思。
宇哥儿已经开始在学坐,经常就像个不倒翁似的,还没坐稳又倒,却始终奋战不懈,非常的有毅力。
海氏笑着看儿子颠来倒去,也不怕他磕了碰了,其实屋里除了她们母女还有宇哥儿的奶娘和丫鬟们,要磕碰了也不容易。
“昨日,你二婶去了我那里,语气里就是试探你最近日子过得如何,还说有空想来你这里串串门子。”
自从明澹高升之后,温氏很自动的又回了明府走动,打的是探望明老夫人的名,温氏怎么去,海氏也就怎么招待,只是言谈中总是不经意流露二房想搬回明府的意思。
失去大房庇荫的二房在外仍是打着明家的招牌在行事,不明就里的人自然把二房的人高高的捧着。
明府兄弟分家的事尽管当事人都没有刻意往外放话,但京城是什么地儿,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众人自然也就渐渐息了和二房打交道的心思,耐不住寂寞,也处处吃瘪的温氏便想来修好了。
“就敷衍着吧,家里好不容易才能过上平顺的日子,谁还想去找那些不痛快?”鹿儿回答的很简单。
人最现实不过了,从来没领略过人情冷暖的温氏是该好好体会一下。
她的意思老实说和海氏不谋而合,“可她如果往你这里来?”
“夫君还在战场上流血流汗,我又哪来的心思见她?”鹿儿挑了挑眉。
“对了,你爹让我告诉你,王爷目前安好,让你放心。”
明澹如今在朝掌,朝堂的消息变得非常具有即时性,这也让她很快就能得到关于宫扶邕的消息。
“我知道了。”这她爹的心意,她十分感谢。
“这么大个宅子,你要是觉得无聊,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住。”
“娘不怕我回去就住下不走了?”
“真要这样,你爹不乐坏了才怪!”
闲聊了一阵,宝哥儿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海氏也起身告辞。“过几日,得了闲,我再来看你。”
鹿儿点头,亲自把海氏送出门。
五个月过去了。
据说边疆战事虽然吃紧,但是官扶邕也不是吃素的,他力挽狂澜,打了漂亮的一仗,将高车人从一座城池里赶了出去,并且将他们驱逐到五十里处的砂砾地。
但是朝堂的消息因为海氏的频繁在王府走动,鹿儿不想知道却也无法避免的知道了更多。
皇帝病了,接二连三的内忧外患,加上一连串和前朝权贵对抗的你来我往,换来更多的压力,延年帝受不住重压,身子垮了,的确在情理之中。
于是沈皇后趁机崛起,她联合外戚,一手掌握了大权,如今皇帝卧床,她垂帘听政,大小官员谁敢有反对的声浪,在朝堂上销声匿迹的速度让人心惊,官宦群聚的街上,各家府邸在风声鹤唳的这段期间,只要稍稍一个不注意,隔壁邻居就有成为空屋的可能,这种铲除异己的手段太过可怕,搞不好下一个就到自己,因此,许多敢说敢言的重巨大官,纷纷噤声,新生崛起的是阿谀拍马一派,奉昨官氏王朝几乎要成了沈氏王朝。
在这样压抑的气氛,朝中大臣皆小心翼翼,两家人互通信息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最好关起门来过日子,鹿儿也让海氏暂时不要再往王府来,真有事,她会派人去通知的。
海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对外声称明老夫人不舒服,闭门谢客,府中需要的供应皆让人从庄子里送来,民生必需品让信得过的几户商家轮流送上门。
有几户见微知着的往来人家也开始学着明府行事,关起门来静悄悄的过日子,任你朝堂风起云涌,如果自己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命没有那么硬,便绝不越雷池一步。
在满京城都是阴霾,风声鹤唳的氛围下,唯一传来能激励人心的便是官扶邕率领的大军完美的驱逐高车军于姑赤关,势如破竹的逼迫高车王签订了岁贡和互不侵犯的条约,不日将班师回朝,凯旋归来。
第十九章 手握军权平天下(2)
而这时,京里已经下了冬日的第一场大雪,眺望所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而一年又要将尽。
这回官扶邕出征不像讨伐北漠时那样,行军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写上几封信,这回,要不是靠着明澹时不时的提供消息,官扶邕几乎是音讯全无。
得知官扶邕班师回朝,可鹿儿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大军归来的消息。
她在人前还是平静淡然的样子,私下她却觉得自己快要得忧郁症了。
“官扶邕,你这可恶的王八蛋,你再不回来,老娘就带着你全部的身家随便找一个人嫁了!”为了让自己嚷出气势来,她把下巴抬得老高,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焦虑的眼泪,这样抬着头,谁也看不到……
她没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伟岸而挺拔,等她垂下眼睫,一瞬间,她看不清楚那人影,她疯狂的擦去流到下巴的眼泪,该死、该死,怎么擦不完?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啊!
“怎么变成了哭包?”
官扶邕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可听在鹿儿耳中却是天籁。
她直接冲过去,扑进官扶邕怀里,紧紧的,紧紧的不放。
“我身上脏得很。”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奔回京,直接骑着马进了二门,他身上有多脏自己知道。
“别动,我就要抱着你!”
官扶邕不动了,他看到鹿儿的身子是颤着的,话声听似凶狠,却带着颤音,他抬起眼,让眼底的热意慢慢退下去,双臂将鹿儿紧紧的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