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溃桂花和渍月季都成,芝麻酱也能。”
“改日试试吧,这状元糕的口感是比不上枣泥山药糕的细腻,但倒挺有嚼劲的,嚼着嚼着,这米香和花生混在一块,倒也爽口。”
“好啊,明天试试,我把我小厨房里所有的香料全都带来了。”
“不早说,方才要做之前应该直接用你的香料。”尹安羲扼腕了。
柳芫被他那吃货表情给逗笑。“都装在箱笼里,还要找呢,多麻烦,还是说,你觉得我没用自个儿的香料,做出来的糕饼就不同了?”
“味道略有差距,不过这口感确实是你做的,是素娘做不来的。”
“果真是个吃货,这张嘴真够习的。”
“这话到底是在损我还是褒我?”他笑问。
“褒,这糕饼的口感差别,除了所使用的米和麦,甚或是调配的比例不同之外,火候的掌握也非常重要。”她不禁摇头苦笑,怀疑他那舌头怎么刁到这种地步。
“我不是说了,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当你的知音,如今可还认为咱们当夫妻不好吗?”又嗑掉了一片芝麻饼,他笑得慵懒地问。
柳芫微眯起眼,想了下,问:“二爷,你娶我,真的只要我为你做糕饼?”
“我都说了那么多遍了,你还是不信?”他不禁发噱。说真的,不管在哪里,他一旦说出口的话,没人不敢不当一回事的,就她一再怀疑,这到底是为什么?
“哪有人会为了糕饼做这种事啊!”她要是告诉两位姊姊,她们是决计不信的。
“我呀。”他继续朝莲藕米糕进攻。“当初洪临会娶素娘,也是我要洪临娶的,硬是将素娘这个专做糕点的二等丫头从老夫人那儿抢来。”
柳芫张了张嘴,认为这人行事真是太儿戏,可偏偏大家还真是都顺着他,不过……“你称婆母为老夫人?”
尹安羲不以为意地扬起浓眉。“我没了记忆,对她没有丝毫亲近之感,后来听说她本是我爹的妾,破格被抬为续弦的,而她待我客客气气,所以我也待她客客气气,就这般井水不犯河水,不也挺好的?”
毕竟,他算是寄人篱下嘛,所以就认分一点,人家不要他强势,他就把头垂低一点,反正只要有糕饼,其余的他倒不是很在意。
“呃……”这感觉有些微妙呀。“二爷,听说现在府里是三爷掌事,那你……不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吧?”
吃贷,乃指赖吃不干活的废柴,他……应该不是吧?
尹安羲噙着笑,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莲藕米糕,想了下,配了口茶才道:“真要说的话,确实是如此,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是不?”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二爷一点也不想把权拿回来吗?”
九姊说过,已故老太爷是尹家大房子孙,而这皇商更是代代由嫡长房继承,而老太爷这一房就只剩尹安羲一个嫡子,没道理把权让给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尹三爷吧。
“不想。”他想也没想地道。
“为什么?”
尹安羲笑得一派悠闲。“我呢,还在养伤,那些繁琐的事就交给其它人便成,我只要有糕饼能吃就好。”
柳芫听完,几乎已经笃定,两位姊姊难得地判断失准了。
他没有深沉城府,更不是个想夺权之人,他就只是个吃货,一个比她还像吃货的吃货……老天让她遇上他,这棋逢敌手的安排,到底是为哪桩?
“娘子,咱们明儿个吃什么?”嘴里还嚼着,他已经开始期待明日了。
柳芫眼角抽了两下,余光扫过桌面,惊见满桌的糕饼竟已少了大半。“等等,我还没吃耶,我几乎足足饿了一天,你竞然连我的分都不留!”做人可以这么不讲道义吗?好歹也想想这一桌糕饼都是她做的耶!
“你如果要吃,应该额外做自己的那份才是。”他一脸正经地道。
柳芫拍桌站起。“我警告你,我饿了渴了累了一整天,就为了要嫁给你,你现在连一点吃食都不分给我,明儿个就别妄想我再做糕点!”
趁她说话就想扫光桌面,有种扫扫看,她跟他没完!
尹安羲闻言,二话不说地将面前的糕饼全都推到她面前,软声安抚,“娘子,不过是说笑罢了,怎么当真了?”
“你手里最后一块的枣泥山药糕给我交出来。”柳芫冷冷地道。
尹安羲不禁失笑,认命地将藏在掌心的枣泥山药糕摘进盘子里。“娘子真是好眼力,怎瞧得这般清楚。”
“别在我面前搞鬼,惹火我,你日子难过。”
尹安羲玩味地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娘子,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她不是乖乖的,弱弱的,很好拿捏的吗?
“都进你的门了,总不好还戴着面具吧。”嗯,人都有真实与虚伪的一面,虽然目前还看不穿他,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让她慢慢摸索。
“是呀,戴着面具做什么,这样挺好的,我喜欢。”
“你的手不要靠近状元糕。”偷鸡模狗的,当她没发现?
“唉呀,娘子,不就是一块状元糕。”
“另一只手在做什么?敢抢我的饼。”声东击西?别傻了!柳芫二话不说地横过桌面,一口咬住他企图偷走的芝麻饼。
尹安羲见状,不禁低低笑开。“娘子,你到底被饿了多久,怎么连我的指头都不放过?”
柳芫愣了下,赶紧松口,岂料就在她松口的瞬间,那块饼大半就进了他的嘴。 “你竟然骗我!”她气不过地想再把饼抢回。
尹安羲哈哈大笑,抓着饼就跑,一路跑出小厨房,等到柳芫追到他时,饼早已进了他的肚子,教她傻眼极了。
无赖……天底下怎会有这种无赖!
翌日,小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春喜,茯苓糕可以先端过来放凉。”柳芫发号施令着,随即又专注在手上熬煮的两瓮浓汁。
“二夫人,这样不成啊,昨儿个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喜房外等着要收帕子,结果……”许嬷嬷话说到一半,老脸赧然地说不下去。
饶是医家出身的柳芫听到这种话,小脸也微微泛红着。
唉,这事能怪她吗?
昨儿个在小厨房吃完了糕饼,他带着她回房,然后就自己走了……要她怎么办?开口把他留下来?才不呢,昨儿个的糕饼被他吃了大半,她心里还恼着,况且打一开始,她就打算他既只是利用她,他俩之间便不需有夫妻之实。
因此,就这样两人分房挺好的,她没意见。
“晚一点,二夫人姿态放软一些,跟二爷说些好话,让他回房就寝。”赵嬷嬷站在她身侧低声劝说。
柳芫抬眼,道:“枣儿,太和饼行了,把灶火灭了。”
枣儿应了声,她便又继续拿着大勺不断地搅拌着,就怕手一顿,浓汁焦底,可就教她白忙了半个时辰。
“二夫人,咱们两个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嬷嬷,我不是不听,而是之前九姊吩咐过了,敬茶时,要我好生款待尹三老太爷,这事可重要得很,你俩一直说,要是害我分心,教这浓汁焦底,这两瓮都槽踢了倒无所谓,拿不出个什么款待,那就麻烦了。”柳芫柔声细说着,眉心微拧,满脸央求,教人怎么也拒绝不了。
“这……”两个嬷嬷对看一眼,无声叹息。这事重要,可她们说的事也重要啊,洞房花烛夜,新人就分房睡,这实在不是桩好事。
“二夫人,这包子好了没?”杏儿在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