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渊冷冷回头,问:“你以前挖的药材都是卖给他的?”
“对。”
“你知不知道自己吃亏了?以后别找他交易。”
“好。”有人挺她,他说什么都对。
“公子,别让。”
楚默渊冷眼投去,杀气立现。“别怎样?”
“是我错,都算我错,咱们可不可以再谈谈?”
“怎么谈,这样一支老参,送到京城至少可以卖上万两,你竟然五百两就想打发她,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无知?”
他骂她无知!浅浅应该生气的,但……啊就没错啊,她是真的很无知,想到过去贱卖的药材,心痛的感觉一阵一阵涌上来。
“对不住,是我太贪心,我在这里给姑娘道声歉。”
浅浅噘嘴没回应。
老伯再接再厉。“公子是个懂行的,也晓得这参送到我手中还得再处理,之后一层层卖到京城,不知道还要经过几个人的手才能卖到上万两,总得让大家都有赚头,是吧?
“姑娘这支参六千两卖我行不?过去的交易也当我行差踏错,欺负小姑娘年幼,要不,加上重楼,我再给姑娘补二十两,您说行吗?”
五百到六千……这中间的差价,唉,果然是无奸不成商呐,要是她傻傻卖掉……
转头望着楚默渊,瞬间觉得他比阿齐、阿廷更靠谱,觉得刮掉胡子的他帅到很离谱,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一直依赖着他应该很不错。
接下来的事,她半句话都没说,由楚默渊接手,他跟老伯讨价还价,最后以六千五百两成交,再加上重楼,硬是多要走对方三十两。
他是军人,不是商人,但短短几个月里,他从袁立融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其中的一项叫做锱铢必较,瞧,现在就派上用场。
收下钱,他把银票收入自己胸口。
然后熟悉的、被抢劫的痛苦,剌上浅浅的末梢神经,她当场跳脚。“不行啊、不行啊、不行啊……你说过,卖药材的钱全归我,怎么能出尔反尔?”
她顾不得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硬是伸魔爪要抢回银票。
她睡得像死鱼时他都无法克制欲望,她这样软软的手掌心在他胸口摸过一把又一把,要教他怎么办才好?
狠狠抽气,他将她拉进林子里,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将她的手扣在身后,用身子压制住她扭个不停的身躯。
“你又用暴力抢我的钱?!你可恶,你道德沉沦无下限,你你你……”她好想飙国骂哦,可是听说这年代的将军很伟大,伟大到杀人可以不偿命。
鼻子酸、眼睛涩,有种名为委屈的东西卡在喉咙口,好讨厌,她好讨厌这个烂到爆的古代,她不要穿越啦……
她这个样儿,他还能说什么?没好气地,他问:“我有说要抢你的钱?”
“啊不然咧,你收在自己怀里,又不是收在我怀里。”他的人格破产,她对他的信任度是零。
“市集里人多,你没有武功,要是被人顺手牵羊能不赖在我头上的话,好啊,收在你怀里。”他把银票递到她眼前。
不是他夸口,要在她不知不觉间把银票偷到手,绝非难事,他敢光明正大拿,就代表他有信心不被人家摸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这话……似乎挺有道理,呐呐地,她收回委屈。
“那就先暂时放在爷身上。”她很用力地强调“暂时”两个字,想想不妥,又补上一句。“回去后一定要还我。”
“信我了?”他斜眼睨她。
除了信他,好像没有更优的选择,干巴巴笑两声,她抽出被控制的手臂,撒娇地握住他的二头肌。“我谁都能不信,怎么能不信爷,相信相信,我再信任爷不过了。”
“为啥信?”
“因为您是英明伟岸的威继将军啊,因为您是辽州百姓心目中的神啊,因为您是、您是……我的爷啊!”
这谄媚又没有风骨的蠢样子取悦了他。“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想买地,当大地主。”
“哦。”
哦?什么意思啊?是“哦,痴人说梦”还是“哦,我明白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他瞧,她想在他脸上瞧出答案。
“看什么?”楚默渊问。
她不知道这种眼光太赤裸,会让人想入非非?
“小婢女请示爷,‘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会交代袁立融,帮你寻几块良田。”
浅浅猛然倒抽一口气,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莫大惊喜,她的惊喜满足了他。当辽州百姓心目中的神,没多大乐趣,但当她心目中的神……感觉很不错。
尽管心里的小楚默渊已经哈哈大笑,很是满足,他还是一脸的酷,不动如山。
“意思是用……卖人参的六千五百两银子吗?”她要确定他会不会抽过路关税,一口气消灭50%。
也不晓得是为了满足她还是想要她的惊喜来满足自己,楚默渊加码。“再加上之前的六千两。”
抽气抽气再抽气,她的气管比抽水站的马达更有力,她没搭过尸速列车,但现在她的心脏正在失速中。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炙热的眼睛盯着他看,像火盆似的,看得他耳朵染上绯红,看得他心脏跟她一样失速中……
“爷。”她喊得情真意切。
“嗯。”他回得冷若冰雪。
“你好帅、好卓尔不凡、好英明神武、好义薄云天……”她的中文底子不好,这已经是她所有能硬找出来的形容词。
“是吗?我不是很可恶?不是道德沉沦无下限?”
“哪有这种事,要是有谁敢这样讲爷,我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找他拼命。”
“所以,我不暴力了?”
“暴力?开什么玩笑啊,爷温文儒雅,再斯文风流不过,怎么会暴力呢?”
楚默渊鄙夷地盯着她看,见过有人食言,但没见过像她这种睁眼说瞎话说得那么利落的。
她朝他勾勾笑眼。哼哈,这算什么?现在要她当众跪下来对他大喊“爷万岁、万岁、万万岁”,她都义无反顾。
“我懂,你没见识过真正的暴力,不知道暴力是什么。”
浅浅傻笑两声,心道:哪能啊,不可能的任务她每集都看,007更是舅舅的最爱,枪战片、警匪片在她的童年里占据大半部分,不懂暴力?呵呵,说笑了……
“你不同意我的话?”
她正要接话:怎么不同意,爷说的是、爷说的对,爷连放屁都是香的……
可他没给她机会回答,俯下身,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低声道:“真正的暴力是这样的……”
说完,他的唇贴上她的唇。
只是轻轻啄吻,但她触电了,她动弹不得了,她大大的眼睛呈现死鱼状态,空茫、泽浊,清明的脑桨被插进一根筷子,搅成一团混乱。
他加深了吻,微微的触电变成深度电击,电上她的心脏。
她没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了,反而感觉自己不断坠跌再坠跌,她跌入地心,灼热的岩桨正在融化她的知觉。
他撬开她的唇,舌头与她纠缠,他的气息闯入她的脑袋,而他尝到比玫瑰酱更甜的汁液。
唉,他就知道是这种感觉,和想象中并无分别,他但愿能一直下去,吻到天昏地暗、天长地久,吻得她神情迷醉,忘记燕历钧是谁,吻得她不想离开,想要一直一直待在他身边。
他在她唇边辗转流连,他吸光她的力气和知觉,他把她弄得很混乱,却身心感到百分百舒坦。
没有人计算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但他知道,再不松开她,将会发生难以收拾的事件。于是他逼着自己放手,逼着内功运行一周天,逼自己在最短的时间恢复清明冷酷,之后……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又是莫大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