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伺候他半年,他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这丫头,即使知道她挺美,但向来对女色自制的他,深知美色误人,若有需要,他只会找后院小妾,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他只在乎这人有没有忠诚?会不会背叛?
忠于他,给好处;背叛他,杀!
这回青儿救了他,让他头一次正眼看她。
她当时明明只要出声示警就行了,一个没有武功的丫鬟,看到那么大的蜘蛛,惊叫吓坏才是正常,但她却在第一时间奋不顾身地扑向前,伸手为他挡掉蜘蛛。
冉疆相信只有在最危急时,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就冲着青儿奋不顾身把毒蜘蛛从他肩上拍掉,只要有余力,他就要把这丫头救回来。
当时不只书房,连他的寝房里也搜到了毒蜘蛛,而他找来一名识毒的手下察看,得知自己若被这种苗疆毒蜘蛛咬到,必须立即运功驱毒,否则一刻之内会毒发身亡。
他当下便明白,一旦自己被这毒蜘蛛咬到,就算他马上运功驱毒,只要有人向他偷袭,他便难以抵挡。若他不运功驱毒,先与人交手,便会催发毒性,暴毙身亡。
好个完美歹毒的杀人计,他冉疆自诩聪明狡猾,对此计也不得不暗赞一声。
也幸亏他命大,这个完美的计划,被身边这丫头给破坏了。
思及她的奋不顾身,冉疆冷凝的眼神难得多了抹柔软,看她的目光也比以往温和。
他输入真气的掌心底下,是她隆起的半胸,原来那处柔软竟比实际看起来更为饱满,平日在衣裳的遮掩下,目测都是低估了。而这该是娇娇怯怯的性子,适才居然大逆不道的喊他“姓冉的”,原来娇花耍起性子来也是带刺的,别有一番韵味。
他还记得,那一次她跪在地上,面对赵管事的诬赖,一脸坚毅地说:“我虽是奴才,却也知洁身自爱,要我出卖身子祠候你,我宁可去灶房干粗活。”
那时,这句话入了他的耳,让他不禁对她多看了几眼。
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丫头好似十分信任他,认为他会查清楚,不会冤枉她。而当时,他的确早就把前因后果都查了,知道赵丰对她做的事,叫她来,也不过是想听听她的辩词罢了,却没想到这丫头看着娇弱,性子倒是挺硬气的。
这丫头八成是一醒来,看到自个儿的衣裳被脱、胸口被摸,所以气得出口不逊,还不知死活的要打他一拳。
如此欺上,换作别人,早被他打飞了,不过……他意外发现自己并不介意,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
苗洛青忐忑不安地低着头,还在担心自己该如何解释适才的大逆不道,免得挑起他的疑心。殊不知冉疆已经自行帮她找到理由,而她还把他灼灼注视的目光,当成了不悦的怒瞪。
将最后一道真气输入她体内后,冉疆运功收掌,而她身子也突然似是被抽光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却在倒下去之前,及时被伸来的健臂一搂,将她揽入怀中。
第2章(2)
苗洛青被他这突然的举止给惊呆了,而这份惊吓,还比不上后来瞧见那双冷酷无情的眸底,眯出一种叫做“笑意”的情绪。
她没看错,他正在对她“笑”。
在她放肆的打他一拳,还喊他“姓冉的”之后,她实在不相信他的笑会是善意的。
怒极反笑。
苗洛青脑子里浮现这四个字,背脊陡地升起一股寒意。在她对冉疆的认知里,这男人就是一个爱记仇又绝不吃亏的个性,别人打他一拳,他便断人手骨来加倍回报。
冉疆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心想自己果然低估了她,这身子又软又有弹性,她的胸口压在自己胸膛上,让那一双隆起更鼓了。
他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去,她鼓起的半胸风景全都入了眼,反倒引人遐思,很想瞧瞧那肚兜遮住的下半个风景,会是怎生迷人?
在屋内的光线下,长睫下的墨眸有一层暗影,榇得那眼瞳里的炽芒更加幽亮,映着她一脸可爱的傻样。
“倒是个胆大的。”他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浅笑,指腹轻轻摩着她的下巴时,似有若无地扫过那紧抿干裂的唇,他突然很想低头用唇舌去滋润,好让这张苍白无血色的唇瓣,绘上鲜红的色彩。
体谅她刚中毒,身子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他不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把身子养好,康复后,本官有赏。”
给了这句承诺后,他便将她放躺在床上,叮嘱下人好生看顾后便离开了。
苗洛青目送冉疆离去,心中的惊疑仍在。
她本以为冉疆会发怒,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还嘱咐她好好养伤。
也难怪她如此惊讶,累积了前几世的记忆,冉疆在她心里只有坏,没有好,只有残忍,没有温柔。
直到他离开,她还杵在愣怔和疑惑中,对他的忌惮太多了,以至于她碰到他,只会把他往坏的地方想。
不过当她冷静下来后,仔细斟酌适才两人的情况,把他说的话来来回回地仔细推敲好几遍,最后还是奉命进来照顾她的张嬷嬷,一句话点醒她的盲点。
“你这回可立了大功!你救了大人一命,让大人对你另眼看待。大人刚才还嘱咐我把你照顾好,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账房说一声,让你休息到完全康复为止!”
适才在一旁,张嬷嬷可是看得很清楚,大人抱着青儿,那态度都不一样了,连青儿打他、骂他,大人都不计较,这可不得了。
张嬷嬷的话让苗洛青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吐出两个字。
“是吗?”
“是啊!你没瞧见,刚才大人脸色多温和。不过,我说青儿,虽然大人赏罚分明,但你也真是的,居然要打大人,这回大人看在你救了他的分上,没跟你计较,下回你可要小心,别再犯性子了。”
张嬷嬷这些下人较常跟青儿相处,知晓她是个不好惹的硬脾气,要不然那个好色的赵管事也不会老是搞不定青儿,最后不但被打断腿,连前途都丢了。依她看,这个青儿以后是有造化的,看大人临走前那态度,肯定是看中她了。
苗洛青恍悟。是呀,冉疆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她救了他,就算她不敬,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罚她,不然岂不是自打嘴巴?
想通后,苗洛青松了口气,软软地躺在床上,又想到自己身上只着一件肚兜,便问张嬷嬷有没有衣服。
拿到衣裳后,她立刻穿回身上,这才安心地躺下休息。
做法不同,命运的走向果然跟着不同,苗洛青生出更多信心,也更下定决心要讨好冉疆。
不杀冉疆,她就不会惨死在他手上。
这一日,她闭上眼,安心的在屋内养伤,这难得赚到的清静,她可以好好利用来休养生息,并趁此思考,从长计议。
由于白日睡得多,这一晚,她反而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起来盘腿坐着,决定趁此打坐运功,好尽快恢复。
她屏气凝神没多久,立即察觉到异样,心中一惊。
屋内有人!
她一睁开眼,便瞧见面前站着一名蒙面男子,她身子一僵,警戒地盯着对方。
“阴峰沙似雪。”蒙面人一开口,苗洛青立即恍悟。
“阳城月如霜。”她看着他,冷静地说出下一句。
这两句是暗语,用来识别对方是否跟自己是同伙。
“宫主在问,你的事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