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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可是……当初你明明很赞成繁红跟着王鑫出国游历的……唉哟!"最后的惨叫声说明沈楚天被老婆修理了。

  "那个男人会不会开除繁红?"曾春衫永远先天下之忧而忧。

  "繁红姐姐才不会回去替他工作呢!"稚嫩的童音替她伸张正义。

  繁红!

  两人对视着,马上了解问题的根源。繁红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登上二A公寓,承治劈头就问。

  七、八个人挤进客厅里,空间霎时显得局促狭小。他的问题刚脱口而出,大伙儿便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纷纷向他叙述繁红的遭遇。

  依照场面的混乱程度来看,再吵上一百年也吵出不结果。趁着众人缠夹不休之际,祥琴缓步进房,打算找到事件的主角问个清楚。

  繁红窝坐在床垫上。黄晖金光散向她的身影,双腿曲缩在胸前,手臂环抱,纤弱娇柔的模样颇有"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的清寂味道。

  "繁红?"祥琴坐上床沿,抚按她的膝头。

  她微抬螓首,黛娥长敛,点点行行泪痕满面。

  即使同情她的哀郁,美女天性中的竞争心态仍然让祥琴吃味,上天何其不公,竟然赐给繁红一张梨花带雨中更添姿妍的丽色。很少女人能哭得像她这般好看。

  "你还好吧?"她温言问道。

  美人儿摇摇头,依然不答道。

  "和上司吵架了?"依照刚才所见所闻,似乎是如此。

  繁红静默片刻,终于颔首。"做错事了。"

  "他做错事?"她的脑中浮出上百种男人可能对女人做出的"错事"。

  "我做错事,"繁红摇头。"又说了很多难听话。"

  "你做错事就该认错,怎么反而说难听话呢?"难怪王鑫动怒,和美人吵架。

  "是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繁红委屈地解释。

  "原来如此。人非圣贤,犯错是难免的嘛!"替自己的假想敌抱不平似乎满奇怪的。谁教繁红欲泣还诉的模样太我见犹怜!"你和他吵完架,就买机票直接回台湾?"

  她摇头,接过绸帕试掉眼角的珠泪。

  "在纽约等三天,才排到候补机位。"

  "好了,别哭了,既然平安回来,其它小事就别计较。"大脑突然把繁红的陈述重复播放一次。"且慢!"她失声叫着,几乎跌下床。"你是说,你一个人在纽约逛了三天?"

  "对。"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地瞅视她。

  她无语问苍天。

  "你──繁红你──"她支着秀额,张口闭口好几次,终究决定用骂的。"繁红,你知道单身女人在纽约街头闲晃有多危险吗?那里的治安之差排名世界第一位。即使其貌不扬的女人,更何况美丽如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遇上哪些可怕的情况?绑架、勒索、抢钱还算小CASE,如果──如果你遇上坏人──"繁红被歹徒包围、轻薄的画面历历浮现她眼前,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繁红,你真是太莽撞了!"

  繁红的樱唇颤了几下,豆大的泪珠终于滑下莹玉的脸颊。"王鑫……王鑫在机场遇到我……也是这样骂我的……"

  "王鑫在机场逮着你?"螳螂捕蝉的最佳写照。

  "嗯……"她眼眶红红地倾吐。"他又骂出更难听的话。我听不下去,于是转头上飞机离开美国。"

  "繁红,"她叹息。"他是关心你才会说重话,你应该向他道歉才对,怎么反倒放他鸽子。"

  "道什么歉!"承治忽然来势汹汹地冲入房里。"那个王八羔子,被我遇上了肯定痛揍他一顿。"

  祥琴惊讶回头,瞧他怒发冲冠的!搞什么呀!她头一遭撞见他表露如此强烈的情绪,全栋公寓的住民集中于房门口,用力点头支持承治。

  "人家很关心繁红!"她抗议。他突然的反应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仿佛某种领域受到外人侵略,必须奋力反击回去,打击入袭的敌手。

  "你知道他怎么骂繁红的吗?他骂繁红狐狸精、怪物、怪胎,叫她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这种混蛋还对他客气什么?"他脸胀得通红,愤慨的拳头挥舞着。

  风师叔一行人等于他未曾拥有的家人,多年来他们同经患难,彼此互相扶持。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属"。

  她顿了顿。

  "王氏兄弟和我堂姐夫是好朋友,就我的印象而言,他们是讲理的人,你凭着片面之词就断了他的不对。"

  "片面之词?你总是爱编派繁红的不是。"他的眉心纠紧。"你根本就袒护着那个男人。"

  "袒护?"一口气险喘不上来。"我也只见过王鑫几面而已,甚至谈不上好朋友。"

  别人吵架,他何必对她凶!再说,他哪只耳朵听过她编派繁红来着?

  "那你干嘛尽帮着他说话?"承治难以解释心头的酸意因何而起。

  "我谁也不帮,只是就事认事。"

  眼看两人距离翻脸只差几分钟,沈楚天赶快抢出来当和事佬。

  "别这样,繁红已经很难过,你们就别再生事了。"究竟今天的主角是谁呀?当事人埋头猛哭,半句话也没多说,他们两个反而吵得脸红脖子粗,连祖宗八代都快扯出来骂了!

  哄乱声中,前门打开复又合拢,但喧哗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新加入的访客,直到对方出声──

  "繁红?"

  杂乱吵嚷在两秒内静默无声。

  "王鑫?"祥琴率先反应过来。"你也赶回台湾了。"

  他看起来不比繁红鲜多少。青涩涩的胡渣子阴暗了下半张脸,颈间的领带仍然系住,结心却松垮进吊在胸前。

  "她在哪里?"王鑫问话单刀直入。

  "繁红不想见你。"承治的态度充满挑舋。

  "你没权利替繁红过滤访客?"男女之间闹别扭,通常只有当事人面对面才能解决,她应付这类场面的经验太多了。"王鑫,她在里面,你自己快去找她。"

  "慢着!"承治探过她的肩膀揪住王鑫。"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处处帮着他?"

  "你──"他几乎给他气出病来。她明明站在理字头上说话,他偏指责她,仿佛她含藏多少私心似的。"对,我就是要帮着他,你想怎样?"

  其它人全看呆了,拿不定主意应该插手管繁红这档子事,抑或排解随时可能山洪爆发的承治这对冤家。

  王鑫不耐烦听他们扯闹,挣开揪住他衣领的铁掌,径自往房门口闯。

  "站住!"承治又想上前阻止他。

  "王鑫,你尽管进去,有事我负责!"她插腰挡住承治。"你别碍手碍脚。"

  承治几乎被她气晕,攻诘的厉言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怎么这样'鸭霸'?我们自己人的事情,自己人会负责解决。你什么也不了解,干嘛插手过问?"

  "承治!"、"小子!"、"承治大哥!"好几声呼喝同时扬起。

  祥琴煞白了俏脸。言下之意,他将她归入"外人"的范畴。

  "既然如此,恕我这个'外人'告退。"她排开他的身躯,决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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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繁红和王鑫的问题是否得到解决,她并不清楚,也不想再过问,因为人家已经摆明态度──也仅仅是个"外人"。外人没有权利插手家务事。 虽然他们俩已进展到亲密关系的阶段,但,那又如何?承治可曾对她表示特别的珍惜?没有!既然如此,她眼巴巴缠着人家做什么?无端端污没了自己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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