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母亲请安。”
每请一次安,便奉一盏茶,长辈也会有打赏,一圈下来,程玥宁算是收获颇丰,基本从赤贫向小康迈进了。
向长辈们请过安,就是平辈和小辈间的招呼。
平辈有平辈的礼奉上,小辈有小辈的礼给予。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桃红柳绿这两个贴身大丫鬟的作用来了,在准备礼物这一块,她们做得滴水不漏,完全不需要自家姑娘操心。
等这一通见礼完毕,已经差不多要到午饭时间。
家里人分男女席,中间以屏风隔开,一起吃了顿午饭。
席间,程玥宁少说多听,能以表情回复的一律不会开口,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柔和善端庄的女子。
鉴于她在外的名声,其实也没什么人愿意以身试法,毕竟这位主儿临出嫁前还闹了出大的,现在文臣武勋们还在撕着呢,一时半会儿的,大家还对她的丰功伟业淡忘不了。
应付了这顿饭,夫妻俩回到他们住的“无忧院”。
院名“无忧”,取无忧无虑之意,暗含吉祥如意。
一进卧室,程玥宁就一下把自己摔到了床上,手按着腰,哀哀叫道:“难受死了,还得硬撑……”
一双大手探过来,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揉着饱经摧残的纤腰,主人的声音却带着餍足的笑,“是我的错,让宁姊姊受累了。”
“你就只剩嘴了。”
“难道宁姊姊还想我现在连其他的也动动?”他贴上去低声问,声音又低又撩。
“滚。”
齐渊笑着翻身在她身边躺下,一手继续帮她揉着腰,一边撑在自己脑后,一脸笑意地道:“现在这样真好,无论什么时候想见你就能见到。”
程玥宁被他揉得舒服,渐渐地就有些困意上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齐渊撑起身子看了看,看到她睡着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轻手轻脚地将她翻转过来,让她躺得舒服些,又扯过被单搭在她小腹上,确保不会着凉。
再想想自己今天也没事,索性就跟她倒一块,接着眯。
这一觉睡得很好,程玥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都暗了,她揉了揉眼睛,头一扭就看到了一张俊逸的脸,嘴角不自觉地就先扬了起来。
她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身边的人也因为她的动作缓缓睁开了眼,先一手揽到了她腰上,又借着她慢慢坐了起来,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要下床。”
齐渊打了一个呵欠,脸在她颈窝蹭了蹭,咕哝了一句,“以前觉得时间过得真慢,现在突然突然时间过得真快。”
“去,少贫嘴。”
“感觉这一天我们也没干什么,就这么过去了,我估计到晚饭时间了。”
程玥宁见他一点儿主动松开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自力更生,用手掰开他的手,脱身趿鞋下地。
“打洗脸水进来。”
“是,世子夫人。”外面传来的是桃红的声音,她已经自动把对自家姑娘的称呼做了改变。
见她起身了,齐渊也跟着下了地,继续没骨头一样赖着她。
程玥宁都无奈了,“我说你没骨头啊?”
齐渊特别不要脸地说:“我在你面前连骨气都可以不要,骨头算什么。”
桃红端着一盆水进来,不巧就看到世子爷赖在姑娘身上的辣眼睛画面,急忙低了头,将盆放到架上,默默退到了外间。
甩不开黏人家伙的程玥宁只好拖着他到洗脸架前,先自己洗了把脸,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简单将两人打理好,强硬地将他拉出了卧室,看看外面天色,吩咐小厨房备饭。
他们这个无忧院是有小厨房的,毕竟做为国公府的宝贝疙瘩必须什么都是最好的嘛。
桃红问点什么菜色,程玥宁说:“我不挑食,让她们按世子爷的口味儿来就行。”
“知道了,世子夫人。”
看到桃红出去,齐渊往她身边凑了凑,似真还假地说道:“刚来不竖立起自己的威信,你就不怕她们作妖啊?”
程玥宁翻着手里柳绿拿来的账本,漫不经心地道:“威信这东西,我什么时间竖都不迟。”
齐渊忍不住闷头笑,程玥宁懒得问他为什么,但是齐渊却主动说出答案来。
“其实但凡关注外面消息的人,都知道宁姊姊你十分不好惹,登闻鼓你敢敲,动不动就麻烦京兆尹,当街揍个侯府世子跟玩似地,你这威信早就不立自威了。”
程玥宁头也没回,直接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
齐渊却还不怕死地继续说:“宁姊姊,你知道不,其实很多人在背地里说你是母老虎。”
程玥宁毫不过心地接了一句,“所以呢?”
齐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他们说我是伏虎英雄。”
“滚开。”
齐渊就抱着她的腰倒在她身上笑得开怀。
程玥宁翻账本翻得很快,一本帐很快便大致看完,然后合上账簿侧首看某人。
“怎么了吗?”齐渊问。
程玥宁表情有点小复杂,“看不出来,你的家底还不薄啊。”
齐渊就抱着她邀功,“为了娶宁姊姊,我可是很拼的,我跟去剿匪不要战功,只要赏银的,深藏功与名。”
程玥宁的手指在账本上点了两下,问:“就不打算留点小私房,以后好养个外室召个歌舞伎什么的?”
齐渊右手竖起发誓道:“天地良心,我真没想过这个。”
程玥宁哼了一声,伸手往他耳朵上一拧,微微磨着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那宝贝儿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当我从小混市井是混假的吗?”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齐渊半真半假地讨饶,“你也知道,有些应酬难免,我就顺耳听了那么一两句。”
程玥宁松开了他的耳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几步走了出去,站在廊下看远方的晚霞映天。
齐渊揉着自己的耳朵跟出去,站在她身边同她一同看晚霞。
如今他的个头儿要比程玥宁高了半头,她站在他跟前也符合了小鸟依人的情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晚霞的情形吗?”他忍不住问。
程玥宁诚实地摇头,“不记得了。”
齐渊有点儿不满,“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一脸温和地站在一边,眼睛里却仿佛什么都没看,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
程玥宁笑了笑,握着自己的袖口道:“当时都不知道进京是个什么情形等着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东西啊。”
想到一个人,齐渊忍不住笑了起来,“宁姊姊,我跟你说啊,最近刘世钰挺惨的,几乎一天照三顿被他爹平北侯揍。”
“哦?”程玥宁表示了兴趣。
齐渊就更有诉说的欲望了,“现在朝堂上文武之争说到底他就是个导火索,而且他还成功地让平北侯夫人怀疑平北侯在外养了外室,平北侯现在还睡在书房呢。”
程玥宁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做出了结论,“看来短时间内最好还是避着平北侯些比较好。”
齐渊忍不住笑出声,“你怕他找你麻烦啊?”
“我分析平北侯应该是没养外室,也没起啥二心,我当时是故意把事态说成那样的,比较容易引起刘世钰的警戒心。他脑子有坑,就得按有坑的思路走。”
所以,可能就稍微对不起宠溺孩子的平北侯一点了,看来平北侯夫人的驭夫手段也是挺激烈的嘛。
“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齐渊表示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感觉你好像对这些大宅门里的事儿挺门儿清的,可你没在大宅门里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