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为我。”他在汾玺玉的耳朵旁留下这句话。
她被骇得嘴开目瞪。
君无俦大脚跨出门坎,喃喃自语。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这样也觉得她好看……”
因为陛下不在朝中,所谓的早朝也只是例行公事。
一小撮闲聊的大臣们一看见君无俦的身影,你递递眼色,我拢拢衣袖,故作一派潇洒地上前致意了。
朝中大臣派系分明,文臣、武将本来就互有歧见,老臣跟年轻臣子又各有师承,盘根错节的关系,粗略来分可分成两派,一派属于他的人马,至于二皇子又是另一派。
当然这些都在暗中较劲,就算多少有些风声走漏传人陛下的耳朵,哪个朝代没有这些问题?所以在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皇帝通常都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装没事。
君无俦眼看就要掠过这些人。
“太子殿下请留步!”
说是见礼,已经不在殿堂上,所有的人也只是打个千,拱拱手当做礼貌。
太尉、御史大夫,三公来了俩人,一个胡子比一个白。
“诸位大人好兴致,下了朝还不回府?”
“我等有些小事想请教太子。”中侍郎一马当先。
“既然是小事……”
“不,是大事。”工部尚书连忙止血。
“尚书大人很急啊?方才怎么不见你在大殿上奏?”这些人对国家没有建树,只喜欢旁门左道的钻营。
“我们听闻太子收了个命为灾星的女子?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属实?”
“尚书大人怎么对本宫的家务事生出兴趣来?大人您拥有六房妻子及十二位侍妾可曾向本宫禀报过?”
“这……这自是不用……小的家丑不劳太子操烦。”
“那就是了,我的家务与你何干?”
“话不是这么说,太子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国家局势,不可不谨慎。”
拿江山社稷来跟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比较,谁都知道哪个轻哪个重,好大的帽子。
“本宫知道李大人你尚无妻妾,既然连一房妻子都没有,怎好管到别人家屋檐下?齐家治国平天下,您还是自扫门前雪的妥当。”
被君无俦这一冷嘲热讽,李中书令一时气噎,硬生生说不出话来,他胯下无能早是满朝文武知晓的事情,可是被人在大太阳下拿来讲还是头一遭,老脸一下垮了。
这比叫他一头撞死还要严重。
“不能这样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李大人可是忠君为国的忠臣啊。”
“李大人,尚书大人骂你匹夫呢。”光明
正大的挑拨从君无俦口中出来就是那么理所当然。
两个当朝大臣颜面无光,几乎要落荒而逃。
“说到两位大人,尚书大人,我记得三日前有人上奏你跟户部的财税不清不楚你怎么说?”
“这没有的事!一定是有人要诬陷我!”
“哦,那你不快快把那要诬陷大人您的人抓出来,好以正视听?”是有人自己找死,怪不得他。
“是……是……我告退了。”
“那我也该打道回府了。”靠山都遁逃了他还留着做什么?肉喂狼嘴也还轮不到他。
君无铸气定神闲地看着两位大臣落荒而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虽说鸡蛋也难免有缝,可是没有他的允许,太子府里谁敢把汾玺玉的消息放出去?
几个小丑跳梁他不在乎,但是,却不可不防。
消息从哪里走漏的,他要查。
当然,老三跟老五那里一个也不能漏。
汾玺玉匆忙地赶到紫金宫。
不知道君无俦十万火急地找她做什么?平常下早朝的他还有很多事要忙,身边跟着的人只有多没有少,好难得指名要找她喔:
看到一身便装的他,汾玺玉更惊讶了。“你这是?”
“你不是成天嘀咕着要去外头,本宫今天下朝得早,我们就出去逛逛。”
“有没有很勉强?”
“没有。”
“您大人事烦,我可以自己出去玩。”
“不行,不是说我今天无事。”
“你真的可以出去抛头露面?”
“那不叫抛头露面,你再啰唆我就反悔了。”
“好嘛、好嘛。”多问两句都不行,这人没变,还是翻脸跟翻书一样。至于她呢,识时务为俊杰,要能灵活转动才是好马车,自然要赶快见风转舵。
他伸出手。
“这是做什么?”看起来很像要牵她的手,不过,可能吗?
他发怒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我们哪时出发。”
“不要发火啦,就知道人家没有你的聪明才智,人家反应慢嘛……”
充满撒娇的口吻,还可以,男人等她主动来握的大手攫住了小手离开紫金宫,候在外面的人早已准备完毕,俩人一踏上轿辇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汾玺玉心中疑问一堆。
啊?不是只有在附近逛逛而已,这么多人,怎么比较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君无俦看得出她一肚子问题,知道她憋不住早晚要问,他就等着。
这一等,从出了宫门,换上马车,她的全副精神还是在别的事物身上,既然这样,君无俦干脆眯起眼睛,补一下不足的眠好了。
马车朴素是一回事,内部很大,行起车来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殿下?”
终于回神了是吗?
“我可以回家瞧瞧吗?就打门前经过让我看一眼就好。”今天的君无俦太好说话了,她不禁软土深掘一下。
“不顺路。”他拒绝得很干脆,眼睛依旧合着。
“那我们要去哪?”
“游河。”
“我可以改成回家探亲吗?”她的眼儿遽亮。交换条件,都是出来玩,可以吧?
“那种家人不如不要。”
“我如果叫你把所有的王爷都不当兄弟,你肯吗?”说比唱得好听,亲人,能说割舍就割舍吗?
他睁眼,细看她。
“可以,但是你要找人来交换成为我的家人。”
吓,这是什么歪理?
别人的心里也许顶多九拐十八弯,他不止,曲折如羊肠小道,但,接下来他又说了
“如果你来当我的亲人,可以。”
“呃,殿下又闹着我玩对不?”
他用长眼瞄她一瞥,那直勾勾的眼勾得汾玺玉一阵心惊胆跳,然后他猝不及防地拉住了她的辫子,很用力的那种,痛得她吱了声,反手跟他抢起自己的头发来了。
“会痛耶,我也要拉你的。”
“你敢?”
她不信邪,伸长手,哪知道人小势弱,这一投怀根本是飞蛾扑火,被某人的强势身体压制,一把搂进了胸膛。
她唇色嫣然,眼儿晶亮,软馥的身躯在怀,这次,可是上等肉自己送上门,不咬,要等何时?
他呼吸软软地吹在她耳边,不由得身子发颤,眼瞳迷蒙……
第6章(2)
“运河到了,请爷还有小姐换船。”外面传来小喜子敲车棂的声响。
然后车帘被掀了开来。
一瞬间,小喜子的脑袋只窜过坏了爷的好事,他完了。
君无俦无动于衷,倒是汾玺玉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羞死人了!
俩人相继下车,上下卸货的码头工人多如蝼蚁,一艘大桅船就泊在码头上。
这是汾玺玉第一次看到大船,那惊讶是不用说了,直到穿过甲板上了船,微开的小嘴还合不拢。
皇家大船果然非同凡响,装进了他们还有一队侍卫、贴侍和粗使丫头,连沉一下也感觉不到,她把这话跟君无俦说,换来他毫不掩饰的大笑。
“什么嘛,人家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又坐上船,如果这样死掉也很值得了。”海风是咸的,吸人肺里面不会连肺也变成咸的吧?
“乌鸦嘴,不许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外面风大,进船舱去。”君无俦一个命令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