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你别乱说话。”再也没有什么比林甄意的话更让人吃惊人,低抽了口气,毕天裘脸色倏沉。“放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小意对他的好是因为既是同学,又是事业伙伴的因素,但没想到……天哪,他怎么会迟钝到这种程度?
“裘裘,这是怎么一回事?”叶红鹤问得有气无力,眼神怔忡地望着又急又恼的男人。
感受到心上人脑子里可能蕴发的思绪方向,毕天裘的一颗心窜向发慌的边缘,“相信我,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可是……”
重新拾回哀凄的哭声,林甄意重新将脸埋进那变得僵直的胸壑,不见泪颜,只见线条优美的肩头不住的耸动。
“为什么你会这么无情呢?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那么贪心的去找上另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几句为什么问醒了毕天裘,也问傻了原本呆愣的叶红鹤。
猛地反手一扭,将林甄意的双手拉向她身后箝制住,毕天裘眼底、脸上全是烈焰喷人的熊熊怒火。
“我也要问你为什么?小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而且,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是怎么想的,你应该相当清楚。但是,你却反其道而行的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安的是什么心?”他一字一句问得咬牙切齿。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是个可以互相信任的好朋友、好伙伴,可林甄意却试图用这最不上道的方法逼走他盼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他痛恨这种反目成仇的感觉,但这份痛恨却远远比不上她意欲要颠覆他跟叶红鹤的感情。
“我要你,我不要你被别的女人抢走。”哀伤的眼神在一秒之内迅速撤散,林甄意眼中盛满了疯狂的不顾一切。“叶红鹤凭什么拥有你?这些年来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她。她凭什么一到这里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掳走你的人、你的心?凭什么,你是我的,你别想甩开我!”几句话,将她的目的表现无遗。
静静地望着林甄意半晌,听着她发泄似的又吼又叫,毕天裘牙根紧绷,黑眸闪着骇人的阴郁与厌恶。“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要心理医生,我只要你。”嘶声吼完,林甄意忽地踮起脚尖,迅速地吻上了毕天裘闪躲不及的唇。
他们的话听在叶红鹤的耳朵里,不啻是道强猛的雷电,然后,是眼前火热滚烫的吻……这一切狠狠击烈她的神智。震惊地望着拚死拚活缠住毕天裘的半疯狂女人,再看到他那双大手镇定却青筋怒爆的扶着她的脸,试图要拉开像蛇般粘绕的身体……不自禁的,她一寸一寸的往大门移去。
“你们……好恶心。”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叶红鹤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用什么神力撑住身子不让它往地板贴去,而且还成功的夺门而出。
该死的尼加拉瓜大瀑布不知道在何时滚回老家了,老天爷虽然不再倒水,但却仍是阴灰得教人害怕。
一冲出那扇铜门,叶红鹤心魂俱茫地踉跄奔走,顺着街边,她失魂闪神地走着、走着,直到那声尖锐的喇叭声直勾勾的刺穿了她的失魂落魄。
“需要我帮忙吗?”一个顶着凌乱褐发的男人探出了头,深邃的蓝眸友善的望着她。
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她点点头,缓缓地坐上体贴的外国男人为她拉开的车门。
甫上车,哀凄的眼泪终于流转在她的眼底、颊畔。原以为已经停止的伤心难过,在木然地怔忡下台一鞠躬后,又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剥裂着她的感觉。
这爱情呵,怎么扯得人的心那么那么的痛呢?
???
除了毕天裘家发生的那段序曲外,叶红鹤今天的运气算是不错的。
那个外国男人有着一颗令人感动万分的超级大良心,不但没乘机将她载到荒郊野岭卖掉,而且只在发动车子时询问她要上哪儿,然后便善解人意的保持沉默。下一句,是在车子驶上饭店大门,她临下车时,他笑着对她说的。
“你有一张适合快乐的脸。”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红鹤不懂,但她也没有心思去搞懂它,坦白说,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该归类为哪一项。是吃醋?因为不满着在脑海里、心中已经被烙上是“叶红鹤专用”印记的毕天裘被别人喜欢、被别人亲亲热热的霸据着?还是因为林甄意这么突如其来的示爱,她在心里产生了摆荡的愤慨而感到不安?更或许,不安的心掺了些不敢置信的骇然吧。
林甄意爱恨交替的变形脸孔浮上叶红鹤脑海里,骇得她猛打着哆嗦。
极力拨开迷惘后,第一个袭上她脑子的想法是,毕天裘是个坏痞子,很恶毒、很卑鄙的小人。既然身边有个漂亮的女红妆相伴,为何还要来招惹她?但立即的,她否认了霸占在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裘裘没有爱过林甄意,是林甄意一相情愿的。
可是,他真的从没沾惹过林甄意吗?反反复复的声音在脑海中争执、辩驳,更让她的心温暖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为了爱情变得……可以说是面目可憎亦可悲,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叶红鹤好同情林甄意,但是,她也好喜欢裘裘。若是初到洛杉矶之际,要她放弃他,她一定是二话不说的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可如今的她,却是感情趋于柔弱得像是要步上林甄意的后路了。
天哪,她该怎么办?
???
嗯——用力将肺部充满了咖啡的香浓气味,简雍动作流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心满意足地端起桌上的盘子,眼光一接触到盘子里那一大片等待着自己宰杀的奶油蛋糕,垂到嘴角的口水差点没来得及给吸回去。
幸福的滋味莫过于如此了。
一大块可以喂饱肚子的奶油蛋糕,一杯芬芳可口的卡布基诺,还有一块权充后补的起司蛋糕,而这一切,只他一个人独享!
唉——这才叫人生哪!
叉子才刚戳到奶油蛋糕身上,他不经心的自光洁的透明落地窗望去,一条纤瘦的熟悉身影自他愣了一下的眼前晃过去。
呃,那不是叶红鹤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嚣张女人吗?
走得摇摇摆摆又一副心神不宁的辛酸样,不用太浪费脑细胞,光瞧她的背影就可以猜得出来,这小俩口绝绝对对又情海生波了。
惨了!这是简雍脑子里浮上来的第一个想法。
早知道就别那么多事的让无聊的眼光四处乱瞄,现在可好啦!插手也不是,不插手更不是了。
不舍的望着满桌子的仿佛朝着他摇旗呐喊的美食,再望着那个失心人飘然得像是脚未沾地的走进大门,越过气派明亮的大厅,然后踱向电梯的身影……那背影将失意的心情完完全全的表露无遗!
唉,我这又是招谁惹谁呀!简雍简直想狠狠的给自己几个拳头来泄愤,他若聪明的话,上个星期早就该该包袱款款,跟古晓芸一起回台湾的,干么只为了贪图能亲眼瞧瞧冷面王子毕天裘的情事而赖在这里不走。
想归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简雍还是站了起来。
出门在外,是需要朋友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这款有义气的人该做的事,也是一种“不得不”的义务,唉!
为着这份无法抛却的义气与义务,简雍神色凝重的跨出电梯,一步一脚印的朝着失意人的房间走去。举起手,蓦然低抽了口气,忿忿地用脚踢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