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只是你们也了解袂袂的个性,如果她真有心要躲……”薄遥哀伤的眸子望着他们,“为什么她不肯回家?”
“或许,除了知道自己是养女外,她也很难过小傲这几年为对她的疏离吧!”薄忠霖感叹地道,想想,他们也有错,即使是乐见其成,也不该那么性急的插手管事,顺其自然不好吗?若是有缘,时侯到了,缘分自然将他们系在一块儿的,怎么也没料到……唉!错了一步棋,整盘皆输,“你也知道,袂袂一向就爱腻着他。”
“大哥也很在乎她呀。”
“谁知道呀!小傲那孩子老将心事隐藏得那么好,别说袂袂瞧不清他的感情,连我们都真以为他对袂袂无心,也死了这条心,直到袂袂出了事,才知道他早就将她搁在心里了。”
“啧,怎么可能。”秀眉微拧,她眯起了眼,“我还以为因为你们已经跟大哥聊开了,所以这几年他才会将全副精力都投注在工作上,拼命赚钱,为的就是以后能让袂袂过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呢。”
从小,大哥对袂袂的态度是严格中带着呵护外加疼宠,而袂袂对大哥的另眼看待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爸爸跟妈妈更压根就是举手双赞成他们的关系能向前跨一大步,她还以为事情进行得一帆风顺呢!
“我们是曾跟你大哥提过他跟袂袂的事。”
“真的?那大哥怎么说?”
“他断然拒绝。”
“断然拒绝?”薄遥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她没听错吧?“嗯。”
“老天……啊,爸,你们不会连这件事也告诉袂袂了吧?”
薄忠霖来不及自首,就先遭到横过来的一眼。
细心地捕获了这一眼,薄忠霖挫败地摇着头,不必等爸爸吞吞吐吐,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答案。
“呵,难怪袂袂狠下心,连大哥也不想见,她性子好强,有时却又敏感有脆弱,在知道自己是养女的同时又对感情绝了心……”叹了口气,薄遥静静地退回自己房间,换成是她,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勇气与理智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这一切。
???
随着夜愈深,倒在地板上的酒瓶数量也愈多,手里捧着自瓶中倒的最后一杯酒,怔忡的视线穿过透明的色液体,薄傲痴痴地望着搁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
他穿着学生服,手里握着几枝袂袂送的玫瑰花,目光炯亮的望着前方,她趴在他背上,稚嫩的脸庞微微侧仰,脸上灿烂的什将绚丽的阳光遮去大半。
那几枝淡紫色的玫瑰花是她亲手栽种的,为了他的毕业礼物,她绞尽脑汁,但打死都不肯跟他们透露她的打算。那些日子,总见她神情鬼祟的在后院走动,直到他毕业典礼那在,她骄傲且得意洋洋的捧着那几朵花凑向他……瞧着、瞧着,薄傲轻哼着苦笑,教莫名的轻凛袭上了心。
一直没有察觉,袂袂那双闪着恋光芒的眼神,原来全都跟着他移动,习惯了总是守侯在身后那双温暖眸光,以为那是纯粹妹妹的钦慕,他不以为意,一旦失去,胸口的失落感来不及敛去,就教浓浓的怅然难堆到高处酝酿着更深、更沉的椎心刺痛。
不愿见他们,又不肯回家,袂袂她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听说,有辆颇为气派的黑色轿车将她接走,问题是,没人知道她的去处,他,失去她了!
仰首大口将酒吞下,恍着神智,他顺手又兜了瓶酒,贪心地再倒了满杯。
“啧,你又喝酒了!”没有费事敲门,房里的狼狈景象让才从高雄赶回来的薄浦纠起眉眼,想气,却忍耐的将怒火右回肚里,不曾想过,在他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瞧见自律过甚的大哥这副沧桑狼狈的鬼模样。
“小浦?”
“还认得我?那还不错嘛,我还以为得提桶水进来淹死你哩。”踢开脚边的空酒瓶,他一脸厌恶,“别虐待自己的身体了,醉死了,袂袂也不会突然出现。”好佳在,若不是遥遥联络他,明天早上,让他们看到匆匆忙忙赶回来团聚却不知真相而一脸笑容的他,准备活活打死他。
虽然他视事向来拓达,可是,他并不冷血,家里出了这么教人伤心的事,他也无法风凉视之,但他了解袂袂,那丫头自小虽然活泼开朗,但私心里,她还是相当在意自己的外型与兄妹差异过大,谁知却在那种该死的时机让她知道了自己果真不是同家血缘,再加上没人能适时的加以疏导开通,这教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们呢?
但他一直相信袂袂终究会回到薄家,会有那么一天的,只要给她足够的思考间与时间,她会回来的。
“袂袂?”吸了口气,趁薄浦分心收拾着满地乱倒的空酒瓶,薄傲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她不要我了。”
翻了翻白眼,薄傲道:“她没有不要你,她只是想暂时过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不肯见我。”
“你这副狼狈相,有哪个女人会看得上眼哪。”他凉凉的附和哥哥的自我嫌弃。
“她恨我!”微侧向墙,薄傲半合起血丝密布的眼。
这倒奇了,“袂袂为什么要恨你?”一直不知道在袂袂出事的那个晚上,大哥与她之间起了什么争执?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向来夜归的大哥会像着了火似地冲回家,焦急万分地探问甚少夜归的袂袂行踪。
“因为,我不理会她的求援电话,也不去接她,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流落在街头……”
“大哥!”不敢置信,薄浦朝他瞪大了眼,“你说什么?”那天,原来还真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不是存心的……我不知道她只有一个人,我、我……只不过是气她……气她那么晚了……不回家……还在外头游荡,我只是……气呀,气她不回家……一个小女生……那么晚了……”大着舌头,却赖着酒精的侵袭,他将深埋在心底的愧疚一吐而尽,可椎心刺痛却没被酒意消褪半分。
“大哥!”薄浦说不了话来了。
这……他们一直不知道,原来……原来还有这么一遭冲击,难怪袂袂能狠得下心切断与薄家的牵系。
而薄傲并不期望听到他说些什么,双臂紧紧地揽着向来心意相通的弟弟,用力之猛,几乎将薄浦的内脏都挤出来,可薄浦并没有挣开他的心魂般的钳制,黯然的心品尝着哥哥的哀伤。
“我……不是,我……好累……好忙……气她不能稍微体谅……气她不爱惜自己……”
“我们都知道你是在心疼她。”
“我……心疼她,我、我气……气我自己。”他紧环着薄浦,低低沉沉,压抑不住的情绪教他泣不成声。
这辈子,他只拒绝过袂袂这么一次,怎知,一次的拒绝竟成了终身的遗憾。
“她恨我。”
“袂袂不会恨你。”因为心虚,薄浦安抚的话有些气弱。
“她恨我、她恨我,她一定很恨我。”他虽醉眼迷,却仍能清晰地看到床头柜上,袂袂那张仰望他的脸上有着娇羞,也洋溢着青春与快乐,“为什么要躲开?你为什么要躲开我?”
“唉,如果还有缘的话,会回来的。”知道了还有这么一段隐衷,对于虹袂的倦途知返,薄浦已经不那么有自信了,如果袂袂不那么的心高气傲,待她在外头吃足了苦,她会回家的,但偏她身上的傲气总多人家一大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