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她不会。”更热、更烫的透明液体自眼角炙烧而下,凝望着照片中的纯稚笑靥,薄傲的心缓缓降至冰冷的死寂,“因为,她恨我!”
为什么就在他已经决定要面对自己的心了、已经决定要面对爸妈的乐见其成,他,终究是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心,也不想再逃了,但偏偏就选在这该死的时侯,老天爷挥起了恶作剧的棒子,将他们远远的隔了开来。
没见到她,他的心成天守着、盼着她,一心一意只等着她现狱的这一天,只是这一天到了,她却无声无息的逃开了。
薄傲紧闭上眼,心中蓄起了恨,恨自己,也恨爱耍弄人的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不肯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
第八章
岁月,清清悠悠地过了第六个寒冬……
“下回,我们再到这儿度第N次蜜月吧。”才刚度过十天假期的第三天,韩依森的神情已写上了满足。
“啊?”惊呼一声,“不要吧?”薄遥真有些怕怕。
没见过像自己丈夫这种怪人,全世界那么多个国家,怎么他对弗罗伦斯这么情有独钟啊?包括蜜月,他们这回已经是第三次踏上意大利的这块土地上了,不是她不喜欢这里,问题是,这地球那么大一颗,值得他们去走走、看看的地方还多着呢,为何偏要三番两次的践踏在同一块土地上?
他是不是在这里养了个小的?眼微眯,她怀疑的瞥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此刻,他们才刚走上亚诺河最古老的一座桥,桥是由石块堆砌而成,虽然年代久远,但仍无掩昔日风情,桥的两侧有许多小商店毗邻着,大多是贩卖些珠宝饰品,为颇具诗意的古桥添增了些许富贵气。
而前两次,依森都会兴致勃勃地带她逛过一家又一家的小店面,无论她相中的是珍珠是否会大到可以敲破脑袋,他也是地话不说的就买来送她,然而,据说一个男人在有了外遇、心虚之余,对糟糠之妻就会大方了起来……
“瞒你?”
“嗯,为什么总爱选意大利度假?”虽然来到这,夫妻俩也是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但他的至死不渝也未的免太引人疑窦了些,“这里有什么让你意犹未尽的?”
意犹未尽这四个字,是打薄遥齿缝迸出来的。
哼哼哼,下次,依森再提要出国玩时,她宁愿去埃及,也好过次次的旧地重游。
“哈,先前来玩了两次你都没吭气,我还以为你也很喜欢翡冷翠这个文化古城呢,况且我们明年不是说好要到挪威去玩一趟吗?你怕个什么劲儿?”妻子的轻惧完全落入韩依森的眼,促狭的微笑勾起了他的唇瓣,“说不定下次来的时侯,我们会幸运的看到小白菜本人呢。”。
“小白菜?”
“你忘啦?那个一脱成名的意大利女议员呀。”他顿了顿,“不过都那么多年了,小白菜的喷火身材应该也差不多快走样了吧!”
“唷,那有关系吗?反正你那颗情色脑袋不都是来者不惧,怕她……咦!”猛地站住脚,薄遥讶异地睁圆了眼,那个人?刚刚晃进那家珠宝店的窈窕身影……她不会是眼花了吧?
“咦什么咦?”韩依森也陪她停住脚步,“看到喜欢的店面了?”
蓦然发怔的薄遥没有听到丈夫的询问。
“小遥,你在看什么?”韩依森觉得不太对劲。
“那女的。”
“有美女?”拉长了脖子,韩依森循着妻子的眼光寻去,向来,他最凑这种热闹了。
没有理会丈夫的瞎起哄,薄遥的眼仍是睁得大大的,“袂袂?!”
“谁?”他又问,能叫得出名字……“见到你认识的人了?”
“嗯。”
“是谁?我认不认识?”
“你好吵!”嫌了他一句,薄遥撇下丈夫紧握的大手,径自迅速地朝那在瞬间便攫获她全副注意力的瘦削身影走去。
天啊,怎么可能呢?这六年来,他们几乎将台湾的每一寸土地都给翻过来了,每接到一次令人灰心丧志的消息,神态已够萧索颓废的大哥,就又仿佛老了一岁似的教人心疼。他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全都没见奏效,怎料到,袂袂竟然是在离台湾十万八千里远的意大利?
“什么?”大惊失色,韩依森急呼呼地追在她身后,“你敢嫌我吵?”才甜甜蜜蜜地度过第四个蜜月佳期,小遥就已经嫌弃他了!
“嘘。”像挥掉一只扰人的臭苍蝇,薄遥朝他挥挥手,星眸慢慢的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个站在珠宝柜台后面的年轻女人,那个几乎与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不,该说那就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应该错不了,她是袂袂!愈逼近对方,薄遥就愈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袂袂。”终于,薄遥站在她面前。
悟到身前有人,她缓缓地抬起眼。“嗨。”曾经熟悉的明亮眼眸里,有的是友善的眼神,但没显露出半丝似曾相识的喜悦,“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完全没预想过竟是这款反应,薄遥着实地愣了几秒,“咳……呃……”她不是袂袂?怎么可能?“你很面善。”
“是吗?”淡然一笑,想说些什么,但有个金发少女揪着眉心走向她,悄声嘀咕了几句后,她一脸歉然的望着薄遥,“对不起,我还有事,您请慢慢参观。”
呆呆地杵着,薄遥就这和以目送她转身离去,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却也是如此的陌生,她真不是袂袂?
“她是谁?”
“啊?”
“小遥!”拍了拍她的颊,韩依森有些恼了。
“呃。”猛地回过神,她仰望着身边脑袋冒着火的丈夫,“唷,你什么时侯站在我身边的?”
唉,算了,看哪天有心情,再将她五花大绑、严刑伺侯,此刻……韩依森无可奈何的抿抿嘴,眼下,有更重要事情勾住了他的好奇心,“她是谁呀?”小遥跟上跟下的,却似乎没个结果。
“我妹妹。”薄遥很确定地说,不可能认错人的,她很笃定,如果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妹妹也会认错,她干脆将眼角膜捐出来算了,她没认错,那小女人一定是袂袂。
“啊!”韩依森惊诧地望着那个东方女人愈走愈远的背影,“你那个失踪了好几年的小妹?不会吧!你确定你没认错人?”方才,人家是一副你认错人的良善笑容回应小遥耶。
“嗯。”
“嗯什么嗯?”他瞥了那张发怔的脸庞一眼,“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喂,小姐,你丈夫现在在跟胸说话,你好歹也给他一点面子嘛。”拉了拉她的头发,韩依森不满了。
“啥?”
他大叹一声,“我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逼她认祖归宗喽!”
“啧,躲了那么多年,却仍被你撞见,可见,你们还真是有缘哪。”忽地扬起帅气的眉峰,他一脸的骄傲,“嘿嘿,怎么样,现在开始要感谢我坚持到弗罗伦斯来玩了吧?”
但他的骄傲只能给那些川流不息的观光客钦幕,对已经分了心的老婆而言,他是浪费唇舌。
心不在焉,薄遥打发性质极浓的拍了拍丈夫凑在唇畔的脸颊,拧着眉思索数秒,拎着提包径自走向路边。
“喂,小姐,你现在又要上哪儿?”韩依森忙问,惨了,什么时侯,他的男色魅力竟然滑落到这般地步?
“打电话通知我大哥呀。”压根也不去考虑时差,管他台湾现在是日光光还是三更半夜,只要大哥知道有了袂袂的消息,铁定是恨不得有双翅膀可以立刻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