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喃喃自语的咕浓着,他开始有些明了些什么了。
想到了仍处于生死一线间时,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为她眼底的哀恸而感到揪心,疼痛的不舍与怜惜,想替她挡去所有悲伤的冲动……老天爷,他懂了,他全懂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苦笑又哀愁的塌下了全无希望的脸孔,白维霖抑了又抑,但实在是忍不住的又哀声叹气起来。
向来,他就不是个习惯事事都追根究底、研究一番的男人,但一旦将事情整个悟透时,就很认命的会去执行它,虽然他实在是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毕绿那张罩着寒冰的脸蛋动了心的。
真是歹命哪,怎么自己在情浪里打滚了大半辈子,就凭他这张俊得没处比的脸孔,还有一张随时都可以说几句甜言密语的风流嘴,所到之处,没一个姑娘家曾摆过第二张脸色给他瞧。
可怎么毕绿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个命定的小冤家自出现在他生命里后,除了笑脸外,所有的脸色都摆给他瞧个不停,偏就是吝啬给他一个笑魇!
“看来,我势必得缠定她了。”白维霖嘴角浮上一抹坚定,“毕绿,你等着瞧好了,不管你喜不喜欢,这辈子,你即将被我缠定、缠死了。”
目标既定后,浮在盈满算计的脑子里的第一件要事就是,他得先查清楚毕绿跟朴泰修的关系。
虽然清楚的知道他们各有各的房间,彼此之间也似乎是没有什么暖味的关系存在;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的关心与感情,这让顿然悟出自己心里的白维霖开始严重的吃味起来了。
“不行,我必须要查出这个朴泰修是不是对手。”
所谓知已知彼,才会百战百胜,在腾龙寨时,这是夫子常常挂在嘴巴上劝诫他人的一句至理名言,而如今,在缺了帮手的困境中,他得好好的琢磨自己对手的实力是如何了。
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轻抚着胸口的剧痛,白维霖神智清晰的快速定好今后的方向后,眼光很出其不意的就瞄到了它——猪儿!
就在毕绿冲出房间后,不知道何时又已经溜回房里的猪儿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稳住了四肢,便舒服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瞟了眼开始感受到痛得龇牙咧齿的白维霖,踱着优闲的步伐跃向被毕绿搁在桌上的那个药捣臼。
“什么鬼东……”白维霖顿时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原来刚刚毕绿那么神秘的动作是……
只见猪儿抽了抽身子、抖了抖,然后小肥腿一扬,就那么准确又理所当然的,将它的嘘嘘给瞄准进那个毕绿捣了半天的捣臼里。
谜底,就在白维霖发怔且几欲发狂的眼里。
疯狂的奔到昔日与林秋柔常聚首的那个大石块边,毕绿仍止不住的娇喘连连,白维霖是怎么了?而她自己又是怎么啦?
“我是不是病了?”轻抚着颊,毕绿喃声自问着。
她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还不是挺平常的病,要不她怎么会连自个儿的身子贴上了白维霖的胸,却一点异样的反感都没有,好像那是很……自然的。
不可能哪!自从娘……自从目睹那个在她眼前发生的龌龊画面后,她排斥所有男人的接近,除了朴泰修,甚至在事发后不久的那一段时间里,她连朴泰修都会害怕,都在暗暗的防范着。
但是今天,她却破了例,靠近白维霖,她不但没有反感与怨恨,反而有股无法忽视的安全感与倦累极了的疲惫、乏力打胸口泛了上来。
狂猛又强烈的想倚进白维霖怀里的冲动,让毕绿突然骇怕透顶得想逃,为什么是白维霖?
沙沙的声响勾回了她的失魂落魄,毕绿若有所感的举目四望,很伤怀的发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奔到了以往和林秋柔谈天说笑的那片竹林来了。
如今,绿竹仍是成阴的遮去烈阳,但是,往昔那总是陪在自己身旁,娇美又柔顺的小女人已经远逝了。
“秋柔,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林子里飘忽的刮起了一阵淡淡的轻风,拂动着那些随风摆摇的笔直竹杆。
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呈一声,毕绿垂下眼脸,触目所及的是淡淡的褐色斑块,那是当年林秋柔自绝时所遗留下来的血迹,事隔那么久的时间,血迹仍未被风吹雨淋所遮蔽,虽淡,但仍是掩不住的。
“你该是听得到我的话吧?”低沉的叹了声,她将乏力的身子斜倚在石边,伸出食指轻轻的刮抚着那抹褐斑,“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吗?”
风儿又撩拨起那片绿意盎然的竹林,林梢忽地响起低吟,仿如有人在回应着她的低喃。
忽地感觉到自己的颊清冷起来,毕绿伸手抚拭,才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滑下了两行清泪。
竹梢蓦然被风吹拂得更厉害了,那阵风也柔柔的扫向了她,及她颊上的泪珠。
她知道在那木屋里,在她心中,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她不愿意也怯弱的不敢将它给揪出来,更不愿意去钻研出个究竟来;可是,刚刚在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却活生生的搅动着她原本无波的心。
毕绿猛地颤了下身子,若有所悟的仰向朗蓝的青空。
“秋柔,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无语的风没有静止下来,它只是顺着后续的气流再度拂过她的颊、她的身,然后冲过她眼前,潇洒自在的扬长而去。
眼前这两个打扮得娇研俏丽的女人让毕绿一见就不太喜欢。
“请问,你是毕大夫吗?”其中一个声音还柔美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似有若无的轻瞪了她们一眼,心情有些低沉的毕绿没有停下手中摘着藤三七叶的动作,但敏感的感受到来自那两个女人的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拿眼正视着她们。
悟到毕绿归来的眼光,另一个更显娇媚的女人马上讨好似的说明来意。
“我们是来探望维霖的。”有些迫不及待的眼光还猛朝着木屋的方向闪瞟,“听说他在这里养伤。”
哼,又是来“探望维霖”的女人们!
不动声色的往木屋方向轻蔑的睇了眼,毕绿没什么好气的朝神色极欲往木屋狂奔的两张脸哼了声气,俏脸微微的别了别,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讲上半句。
真没想到,白维霖一点都没有辜负他多情种子的盛名,自从他被冷苍昊他们仍到她这儿养伤后,来探望他病情的女人真是一波接一波的踊跃。
来的时候,每个女人涂满红彩的脸上都是挂着一副心爱男人将死的悲哀与心痛,离去时,却又一副吃足了甜头,得足了保证似的满意笑脸,笑得就像只刚吞下整条大鱼的馋猫般的餍足;而且,她们离去前一定会踱到自己面前,毫不理会她冷得可以冰透她们的态度,满脸感谢的直冲着她笑得开怀,就像她妙手回春的救了她们心爱男人的模样。
事实上毕绿还有些纳闷,为何到如今还没见到半个长相像他的小娃儿被带上山来,该不会是他只留情不留“种”,只要对方一有了孩子,他就立刻抽身尽退的翻脸不认人,就像对待秋柔那般?!
想到了林秋柔,毕绿不自禁的眼神一黯,白着张脸,怀抱着装着藤三七叶的小竹瓦,在两个女人诧然的眼光中,静静的转身离去。
是不是该让白维霖下山的时候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还自己一个平静无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