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讲几千几百遍?我对你没兴趣,你是听进耳朵里了没?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钱、你的一切我都没兴趣。”气死人了,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哪,她都已经讲得这么白了,他还不想放弃?
“可是,我对你真的很有兴趣。”宋江桀讲的也很坦白。
“你……”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逃开我的纠缠。”不假思索的,他脱口而出。
猪八戒!靳珞气死了他的斩钉截铁,挥动在两人之间的锋利刀刃一点也没将他的气势压弱,心底的惶然却是蓦然加剧,忽地不知打哪儿窜起一股勇气,她企图夺门而出。
瞧出了她的动作,宋江桀有些急了,想也不想的,他整个人挡在她前面,双手急切的攫住她的手臂。
“小珞,听我说……”
“烦死人了,我没兴趣听你说任何鬼话。”闪了一下、二下、三下,仍避不开他那双如影随形的手,靳珞恼了。“你让不让开?”
“不让。”教他怎么让呢?
猛地一窒,澎湃汹涌的怒火完全袭上胸口,忿忿的以臂挡去他的箝制,握刀的手倏然扬起,狠狠的朝他身上挥去。
说真格的,火到极点的靳珞压根就忘了她手上紧握着的是尖锐的水果刀,她只不过是存心往他胸口捶个几拳,消消怒火罢了,真的!就像是抡起了拳头般,她的手用力的死握着拳,哪还会注意到拳头中心圈着把刀柄。
可是,宋江桀从头到尾可都没忘过它的存在。
瞧见那把刀尖笔直的朝自个儿胸口落下,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计较,不闪不避的,他暗地松开力气,任由靳珞使尽力气的将刀往他身上直刺而入。
刀刃直入他的胸膛,只余摇晃晃的柄端挑弄着她的骇然!
“唔……”几秒的麻痹后,热辣的刺痛开始打他的胸口向四周漫了出来。
听到那声闷哼,靳珞忽地愣住了,眨了眨眼,隔了好几秒,她才领悟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瞪着凸出在衬衫上的刀柄,她完全傻了眼,直至鲜红的液体丝丝渗过刀身涌渗在衣裳……她才蓦地刷白了脸,胸口有股气在翻滚。
靳珞狠狠的吸了口气,紧咬住唇,抑住愈冒愈凶猛愈狂烈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好——好——好——想吐!
“我……”呆呆的瞪着那把刀,还有刺目的鲜血,她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小……乖……我知道你要……说……抱歉……可是……能……不能先送我……到医院……”
被他轻喃的呻吟勾回了将近一半的神智,靳珞铁青着脸,慌乱的心思迅速的思忖着现在叫救护车铁定是来不及,如今之计,只得她开车送他去医院。
“你……要干什么?”感觉到她的手在身上抚触,宋江桀憋着气问。
该死,他的胸口开始抽痛,而且是逐渐加剧,可她……究竟该死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算是痛得快晕过去了,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也可以感觉到那双移动在身上的小手,微微的颤动更要命的燃了起火苗,顺着她粗率却急迫的抚摸一路燃着欲望,憋着气,宋江桀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倏然紧绷,那可绝对无关胸口的那地把刀。
“小乖,你不觉得不是时候吗?”半恼半怨的挤着气,他试图拨开她的手。
知道她对他的身体没兴趣,可是这种非常时期,她有必要伤他伤得这么彻底吗?
“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强暴你呀?”不用问,靳珞也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污秽念头。
若不是此刻的时况特殊,她铁定是一脚踢得他晕头转向,但是,他现在可晕不得,怕一晕,就……完了!
“那你……在……”
“你的车钥匙呢?”不等他结巴完,靳珞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哦,原来是……怅然失笑中带了些失望,微喘了口气,宋江桀待气息稍平,终于告诉她答案。
“在裤袋里。”
猪八戒,哪里不好放,偏喜欢放裤袋。磨着牙床,靳珞的眼眯起,熊熊的恼怒蕴满眼里,她就怕在钥匙是放在他裤袋里,那里靠近,呃,那个地方,万一,若一个不小心的移错方向,岂不是脏了她的手!
幸好眼迷头晕的宋江桀没有瞧出她脸上的一阵恼、一阵怨,细喘几声,不禁纳闷起她的迟疑来了。
“左……边的……口袋……”
要命,她刚刚就有看到那里鼓鼓的,原以为是……猛地一阵潮红袭脸,但眼眸稍一流转,惊见他喘息趋于细琐且急促,再加上那张俊脸的血色消逝的迅速,不禁蓦然抽了口气,冰冷打颤的手飞快的在他身上搜寻,靳珞在他的裤袋掏出车钥匙时,眼眶已然垂挂起泪珠儿。
怎么办?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了他……
“你……还好吧?”千千万万不能死呵,她念的是法、学的是法,这类过失杀人的案件虽然判刑不高,可是,她的一辈子也毁了。
尽其一生,她想当名出色的女律师呢,她不能毁在宋江桀这种花花公子手上。
“千万撑住,千万……阿……阿桀?你别死呀!”
“应该……死不了啦!”纵使是热痛绞心,他犹不忘安慰她。“别担心。”浑然未察的是,她苍白的脸色更让他揪心哪!
她终于肯叫他的名字了,虽是在昏醒中浮沉,宋江桀仍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不自觉的,泛白的唇畔绽了朵关怀的笑容。
她,终于是叫了他的名,真好听。
“要我怎么不担心呢,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得去吃免费的公家饭了耶,为你这种花花公子实在是很不值……”嘀咕着低喃,偶尔投了几眼挟着怨恨与忧忡的眸光射向他的脸,却倏然发觉,他的脸色开始幻变着铁青与浅浅的黑色了。
妈呀,别真的是出人命了!
“喂,喂,喂喂喂?宋江桀?”拍了拍他铁青的颊,没得到该有的反应,靳珞更是慌了手脚。“宋江桀?阿桀?阿桀?”这辈子她还不曾亲眼见过死人,别现在让她开例呀,“阿桀?”声音已然是抖起了忧心忡忡的哽咽。
“唔?”
声音不大,微稍微起伏的呼吸律动总算是让靳珞吞下了胸口的抽搐。
半拖半扶的,终于是将宋江桀给塞进了车里,砰一声,车门阖上的声响稍稍震醒了陷于昏迷的他。茫然的望着仓皇不安坐在驾驶座上的慌张小女人,已然重拾空白神智的脑子蓦然捉到一丝想法。
“小乖,你会开车?”瞧她忙乱无措的样子,尽管是再几秒就铁定又会晕死过去,宋江桀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不妥。
“会呀!”瞟了脸色已然自惨白跨向铁青的他,一滴泪珠滚落她的颊,衬着没有血色的肌肤,更显晶莹剔透。“不过,自考试后就不曾碰过方向盘。”完蛋了,他看起来快死了。
哦……自考试后?他似乎没有听到确定的答案。
“有拿到驾照吗?”他傻愣愣的盯着沁在下领的那颗水滴,发麻、发冷、发颤的心狠狠的刺起新添的热烫痛楚。
她哭了!他的心中有着喜悦,但竟也有着不舍,他宁愿看她凶巴巴的俏模样,也不愿见她被骇怕的恐惧给垂下了泪。
“呃……”吸了吸鼻子,她探长脖子眺望着左右前后的路况。
“有没有?”茫茫然的陷入了空渺的无感世界,可他的脑子却仍紧捉着这个问题不放。
在拼了老命踩下油门的前一秒钟,靳珞朝他绽出了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