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几乎是同时,宋江桀晕死过去了。
靳家五口,难得全部到齐了。
除了靳珞外,其他四个人纷纷落座在客厅四处,一人霸着一张能坐人、躺人的沙发,有意无意的罚她站着聆听审讯。
而靳珞呢,无精打彩的斜倚着酒柜,垂着肩、纠着眉,望望这个、瞧瞧那个,然后开始剥咬起手指头的硬皮来了。
唔,好几天没修剪指甲边的硬皮了,瞧,都厚厚的一层……
“阿珞,真是你做的?”终于,靳本正开了口。
废话,若老爸没听到这椿好事是她靳珞犯下的传言,也不会漏夜赶回来,不是吗?还明知故问。
懒得吭气,靳珞点点头,用力的扯了块死皮,隐约一阵细微的刺痛,她恼火的瞪着指甲边边细渗的微红。
猪八戒,被自己扯破了皮了啦!
“为什么?”
要她怎么解释呢?靳珞实在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大概悟到了些什么,靳冬没有吭气,仅拿一双泛着忧虑的眼审视着她。年纪尚轻但向来就浪漫至极的靳穗,则自始至终都没稍敛过半丝眼底的惊悚,实在不解向来个性直爽的三姊竟然会成了个杀人犯!杀人犯耶!好恐怖哦。
而靳姬呢,从头到尾,不住的打口里发出惊叹声,投向她的眼神满是佩服,偶尔,才会有点良心的渗了那么一点点的不甚赞同,杀人嘛,再怎么样都是一种残忍的行为!
细细的环视着三个女儿的反应,待重新盯上女主角不以为意的无奈样,靳本正又想哭了。
“他是怎么惹到了你?”幸好人家宋先生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要不然,宝贝女儿的一生不就毁了!
呜……靳本正的心里开始洒起泪水。
靳珞还是沉默以对。
“阿珞,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一切以和为贵,凡事都得讲道理的,为什么动不动就卯起肝火动粗?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家呀?”从小到大,阿珞开扁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可是,都已经是即将要自大学毕业的大女生了,还这么冲动,先前都只是动动拳头、扬扬脚什么的,他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没看见,可这次竟然拿起刀子砍人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呀!
她娘怀她时,究竟是拿什么东西进补?兴奋剂?
“阿珞,你倒是说句话呀!”从头到尾就只听他唱独脚戏,她不接话,他这个做人父亲的要怎么数落下去?
终于,在着磨了几分钟后,靳珞的视线自指头的硬皮移动,直视着靳本正的眼。
“他活该。”
这……这……这是什么解释?
“唉。”未语,靳本正就长长的叹了口气,“阿珞,老爸都知道你一向就不喜欢男人,可是,也犯不着随便去找个男人下毒手吧!”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撂下一句他活该,若让受害者听到,铁定不会轻易放她甘休!
“老爸,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就因为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才希望从你口中知道最正确的消息。”为了这件事,他可是马不停蹄的打高雄赶回来的,“况且,你也真是的,谁不好惹,跑去惹上宋先生那么一号大人物。”
有钱人比比皆是,帅哥也是满街都可兜出一大票,可是,像宋江桀那么长袖善舞的花心公子就不多了,原以为事出必有因、无风不起浪……唉!
私下里,他曾打听过这个宋江桀的事,若他真是对阿珞有意,他倒是不拒绝像他这号人物来当自个儿的女婿。当然,先决条件就是,他得玩真的!
“拜托你好不好老爸,搞清楚一点,是那个姓宋的家伙死缠烂打的烦我,我哪会那么没有眼光呀!”
“啊,你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哦?”他的口气有点失望。
对宝贝女儿传出这么风风雨雨的花边新闻,靳木正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哪。
喜的是,敢情有人卯上了他的宝贝女儿!忧的是……唉,看情形,宝贝女儿相当的不屑人家。
“爸!”
除了静静窝在沙发里开始任思绪云游四方的靳穗,靳家的女性全都抗议出声。
瞧瞧这个,望望那个,靳本正有些不解。
“怎么,你们不喜欢这个宋江桀?”不太可能吧,听陈老说,宋江桀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但长得俊俏,嘴皮子也滑溜得像蜜似的,相当讨人欣赏,而且轻易就能掳获女孩子芳心,怎么自家女儿全部不看好他?
“他太花了。”靳冬的眉心竖了几条粗纹。
“那个男人听说有一大箩筐的女朋友耶!”靳姬打一听到这八卦消息,心里就只忧挂着一件事,若八卦属实,妹妹能不能永远占着上风处?
“不屑。”靳珞最直截了当了。
再度瞧瞧这个、望望那个,靳本正不但叹起气来,连眼眶都偷偷的染了个酸涩的微红。
老天爷,她们的答案最好是只针对那个姓宋的小伙子,若是针对全世界的男人,那他抱孙的愿望……不就真成了遗愿了!
“唉,你们这几个孩子……唉,我懒得说你们,老爸年纪大了,也管不动你们了,可是,阿珞,不管再怎么说,毕竟他是伤在你的手里,找个时间去看看人家嘛!”靳本正的口吻相当相当的公平且和缓。
他清楚得很,家里四个女儿全部是一个性子,全都吃软不吃硬,天生一副软心肝,对付她们得动之以情才行,来硬的,不搞得玉石俱焚绝不收兵!
听了老爸的话,靳珞满脸的为难。
要她去探视那家伙?坦白说,她不是不肯,她是……啧,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呢?
瞧出了她的为难,靳本正再接再励。“明天找个时间去医院瞧瞧人家吧,记得要带束花去,到底,人家跟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都已经捅了他一刀,什么气也都该消了,不是吗?”会为难,这就代表了她的不屑开始松动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暗暗的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靳本正的脸色开始转晴了。
上回到高雄时,阿水的老婆将他拉到一旁,喜孜孜的说她前些日子替他们靳家卜了个卦,卦象上显示靳家这一、两年一定会有喜事,当下让他乐得说不出话来。
喜事!他可是盼了好多年了,啧,若老三阿珞真是那个拔得头筹的新娘子,他倒是不怎么反对。
毕竟,令他担忧女儿终究会嫁不出去的榜首位置,是由阿珞这男人婆稳稳的占据了好几年,若她真能替自己觅得一份幸福,也足以让他欣慰好一段时间,更别提可能会有的骨牌效应。
想到当女儿们接二连三的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呜,靳本正的眼眶又红了。
靳珞确实是听老爸的话,第二天中午就乖乖的跑到医院去了,只是,她没顺便带束花。
那家伙都捡回来一条命了,送花干么?只不过是白白浪费钞票罢了。反正,那个花心大少的病房里该不欠她送的这束花吧!
愧疚归愧疚,人也在病房外徘徊了好几分钟,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去敲敲那扇门板。尽管门是虚掩的,也尽管只要她凑近一些,就能瞧到那个病床上的家伙,更尽管是有第三人在里头,她若一出场,他人就该明了她是特意捺着愧疚上门致歉的,从此该是互不相欠了,但……见到了他,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将话说得这么绝,又拿刀刺他,靳珞实在是很想趁这个机会跟他一了百了撇清关系,从此到老死都不相往来。可是,他凭什么挨她这一刀?心里头的天秤开始抓斤减两的运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