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贵不说,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家伙永远都处于“性”趣洋溢的状态,只要双方一拍即合,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他随时都可以来上一场肉搏战。
哼,这一点,颜大贵简直跟他有得拼了。
“呵呵,她呀,她说这小鬼的奶奶塞了几两银子给她,嘱她将这小鬼带去给王景的。”颜大贵得意忘形,全招供了。
“这不就是了。”大手一挥,寒契决定此案终结,“你呀,少在那里给我装无辜,给我听好了,这小鬼的事就到此为止,现在先放了她,等回到村子里,她的身分你谁也不许透露,听清楚了没?”
“回到村子里?喝,契爷,你不会是想将这小鬼给带回村子……”
“怎么,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不,怎么会呢。”见契爷又拿那双眼瞪得他胆战心寒,他忙将气息一敛,诚惶诚恐的猛点着脑袋;“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不甚满意的再赏了他一颗大白眼,寒契唤过在整顿好弟兄们后便安安静静村在一旁的斗雄。
“斗雄,你们先回却巴,若遇到隆岬他们,也一并将他们给带回去,不必跟上来了,只是追个婆娘罢了,我一个人就得了。”
这起前哨战让他研判出一个结论,这群盗贼似乎没有他们想像中的简单,人数也挺多的,此行追去,找人为第一要点,若想要直捣黄龙将贼迹一举消灭,就得等回到村子里跟拓跋他们从长计议才是。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是莽撞了些,但可不笨,再如何厉害了得的超级战将也绝对是寡不敌众,这个道理他心知肚明。
“这样也好。”对契爷的能力,他有信心得很,就算打不赢,逃命也绝对是不成问题。但斗雄仍是又叮咛一声,“但你可要小心点哪,契爷,那些贼胚子全都爱放冷枪的。”
“这我心里有数。”他微勒马缰,正待策马疾驰时,却又瞄到了一件让他七窍生烟的恼事。
这颜大贵吃了他一顿排头后,不情不顾的释放了小人质,可竟心眼小到连绳子也不替那小鬼松开,一副存心任那小鬼放牛吃草的样子,看在眼里,寒契自鼻孔喷出郁气。
死颜大贵,教他放人,他就真的只做到将人放了便了事的地步,对那小鬼被绑成个粽结似的手视而不见,莫非他这是在报复不成?若教有心人瞧见了,岂不是让那小鬼落人任人宰割的境地?
寒契勒缰的手紧了紧,本想将问题的始作甬者给叫回来,但,脑中掠过一丝犹豫后,他放弃了,忿忿地将已转过身预备离去的斗雄给叫回来。
“契爷?”
“斗雄,你将这小鬼带回村子里去。”颜大贵那家伙办事不牢靠,还是少叫他做事,免得事倍功半,而且还铁定会被他的办事效率给活活气死。
“谁?”
“那小鬼呀!”他朝缩在一旁打量情况的小丫头努了努嘴。
“呃,行。”斗雄看小丫头的眼神,像是刚接到什么运送毒蛇猛兽的命令般戒慎。
“要交给谁呢?”
怎能不小心哪,他是没瞧见颜大贵当初是怎么绑住那小丫头的双手,可是,她被甩到众人眼前后所使出吃奶的挣扎力道,这可也是有目共睹的呀,虽说一点皮肉伤是常有的事,但,能避就避啊。
他斗雄年纪是大了些,脸孔也没有人见人爱,可是,也不能说皮粗肉厚,就不怕利指磨皮呀。
看颜大贵那张脸就知道接手后的大概了,啧,这真是血淋淋的教训及例子!
“交给谁?我呸,你们凭什么?”苗杏果早已忍受不了自己竟被人当成个货品,这么轻率的处理来、处理去,“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
“闭嘴,你是想尝尝鞭子夹肉的滋味吗,”寒契故意恶狠狠的将马缰朝她眼前晃了晃,他眼光瞥向拧起愁眉的斗雄,“要交给谁这种杂事还问我?你是老胡涂了吗?全问一堆废话,当然是谁有空就交给谁呀。”
“嗯,契爷的建议呢?”听契爷的口气似乎是已经有了绝佳的人选。试着揣摩上意的斗雄问得很小心翼翼。
蓦挑眉,寒契明知道斗雄想劳他开口,随随便便颁个旨意也行,偏他故意不说,只轻描淡写的丢了句,“你说呢?”接着他双腿一夹,熟练的驱着强健的战马扬长而去。
虽说是谁有空就交给谁负责,但,看大伙这会儿几乎都将她视为烫手山芋,他敢拿手头的全部积蓄打赌,等他们回到村子里,首见着这一幕的人一定全都突然有事待办,所以呢,盘算来、盘算去,除了诸葛极承那放浪的家伙外,似乎谁都无法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而斗雄那家伙的脑袋瓜如果没有生锈,他应该想得到这一点的。
他对斗雄的智商很有信心。
☆☆☆
该死的婆娘,夜黑风高,她是跑到哪儿去偷汉子去了?
腿始终夹紧着胯下战马,寒契在月光晕晦的旷野快蹄骋驰,人马之间心灵契合,不时堪谓险骇地跃过一处处深阔的土拗及河沟,所经之处,碎石纷纷滚落,扬起细细的尘灰。
“妈的,她究竟是藏到哪里去了?”他渗着汗水的背脊悄悄的沁出寒意,头皮揪着阵阵的冷麻。
别真是那婆娘出了什么该死的意外了!
又疾驰了一段路,才刚横越过坡幅缓升的黄土草丛,便瞧见远处黑影幢幢。
漆黑的野外林地随处都充斥着虫鸣蛙啼,偶尔几声山林走兽嘶吼长嚎,这月夜景致声响一如以往,可他偏直觉其中有异。寒契悄然慢下驰势,轻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驱策着心领神会的健马朝着与夜色连成一片的黑黝画林走去。
林子里,草浓林密地构成一个绝佳的隐匿环境。微敛着气,他慢慢地接近,偶尔挥刀劈开挡路的树枝,犀利的目光机敏的四处梭巡异状,忽地,一个被月色反射的亮点勾住了他的视线。
一处布满棘刺的枝叶上,垂挂着一条圆形岔扣的金链子。
挺眼熟的链子,眼熟到似乎是前不久才见过它般……倏然猛惊,他的心脏硬生生的揪着震骇。
“喝,这不是提着那妞儿时,垂晃在她脖子上的坠饰吗?”揪紧着眉眼,寒契迅速环视着周遭的草丛,不太意外的看见缀在几片叶上的深褐色液体,他身子猛然一绷,暴怒连连,“妈的,那呆妞怎么蠢成这样!”
若没判断错误,那呆妞不是遭人追杀,就是已成了俘虏了,而不管是前者或是后者,可以想像得到,她的处境都绝对不怎么好过。
因为,依一路往前滴洒的深褐色液体研判,这窜逃者的行径一定相当慌乱无措,可沿途被折损的树枝都是零零落落,没有太大面积的破坏,由此可见猎捕者的心绪是何等悠然自得了。
而猜都不必猜,这受了伤的人准是那婆娘!
矫健的一个跨步跃下马背,寒契伸手沾点着那几滴血痕,在指腹间揉搓着,紧拧的眉拳逐渐舒展。这血,还湿濡着呢。
那……他们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悄然无声的扬着步伐,他随手轻拍了拍“飙汗”的脖子。自进林子后,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傍在他身边,他进,它进;他停,它也停,一人一马,光以手势即可配合。
寒契谨慎的踏步迈向前头,不时地停住脚来倾心静听他自以为该有的隐约声响。
果不其然,林子深处唏唏嗦嗦的传来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