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廷却凝然不语,静默地凝视着他,倒想瞧瞧这个石韦怎么收拾残局?而力桥则满 心系在彩衣身上,没啥心情教训这小子,因此他开口道:“师父,你此次前来,是否已 想到办法救彩衣了?”
“我得先瞧见她的人再说。”丘妙儿沉吟道。
“是她的躯体,还是灵魂?据纱纱……呢……也就是彩衣她自己说,再三天朗满七 四十九日,到那时候,她即会如一缕轻烟消逸无踪了。”事到如今,他仍希望这一切只 是纱纱的臆测,不是真的。只不过见她最近日渐憔碎的身影,可见得这很可能是真的。
“她说的没错,冤死之人,无论死后灵魂飘流何处,但最终仍是要回到属于它的方 ,而这期限是四十九天。我想,我先见见那位纱纱,再上山见彩衣。”丘妙儿细心为力 桥解释着,由其微蹙的眉峰可看出,他对这件事也觉得棘手不已,阴阳两界要何才会有 交集呢?
“那好,师父随我前来吧!时日所剩无几,偏劳师父了。”
“难得有情人,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丘妙儿允诺后,力桥这才略微放下紧绷的神情,露出一抹坚定的决心及笃定的笑意 。
雪沁窑外,近几天来竟开始融雪了。
眷来冬去,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然由此可知,雪沁窑内的温度已没有那么低了, 再这么下去,彩衣的躯体只怕会受到威胁。
见过纱纱后,丘妙儿分秒必争的决定连夜赶去熊耳山再见一次彩衣,他必须找出两 者问的奥妙之处。以及融合在一块儿的最佳时机。
“看来第四十九天是关键日,成功抑或是失败也就在这一天了。”丘妙儿语气沉重 ,可见这种事要做得完美并不容易,更何况倘若不成功,则可能再牺牲力桥的一条性命 。
“师父,您的意思是说,再三天彩衣就可以回到自己身上了?”力桥兴奋的神情溢 于言表,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他和彩衣就要再次团聚了!
“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清楚我的话,我是说可能,而且还不一定会成功, 瞧你高兴的,想给师父压力吗?”丘妙儿摇晃着脑袋,唉!好个天下痴情种。
“师父,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救她。”
闻师父此言,力桥那颗欢欣鼓舞的心叉沉到了谷底,难道连师父也没把握吗?的垣 下该如何是好?
“救她的人是你,不是我。”丘妙儿眉头微蹙,稚气的脸上却融入不相容的孤傲神 色。他该说吗?说了,凭力桥对彩衣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爱一定会冒险一试,只怕失 败,他二人也就回天乏术了。
“您此言有弦外之音,尽管说吧!”此刻他眼光全都锁在师父身上,专注的等待着 下文。
“如果可能要了你的命,你愿意吗?”
丘妙儿敛了敛眉,希望力桥别轻言许诺。
“我当然愿意。”他压抑满腔的翻涌情绪,坚定不移的说。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成功的机率只有五成。”自幼提携的徒儿,丘妙儿实不愿 他遭到不测,然情字难了,谁又逃得过呢?
“有一半了,这已算是上天厚待我,我怎能错过。”他的表情平静无澜,看来,任 谁也说不动他了。
“力桥……”在一旁沉默已久的序廷及石韦终于忍不住唤道。
“好兄弟,别劝我,你们该支持我才是。”他发出莞尔的笑声,自然的神情仿佛他 才是局外人。
“好吧!我们祝福你。”力桥的肩胛挨了他俩各一词拳。
“谢了。师父,我该怎么做呢?”时间紧迫,他不愿耗费在犹豫不决中。
“明天咱们先将彩衣的身躯和纱纱送回她俩的落水处,怎么来就怎么去,就是这个 道理。至于接下来的步骤,我再慢慢告诉你。”丘妙儿摸了摸末长须的下巴,缓缓说道 。
“那我们明天晌午出发,可以吗?”
“晚一点儿吧!傍晚时气候较宜人,对彩衣的身躯较有利。”刚脱离雪沁窑,不宜 在太炎热的时候行动。
“师父考虑的对,那就这么决定,咱们回去准备一下,顺便让纱纱有个心理准备。 ”此刻的力桥一心想回去告诉纱纱这个仔消息。
丘妙儿点点头,“难为你了,孩子。”
“看这种情形,我都不怎么敢谈感情了。”石韦搓搓鼻翼,顿感爱情这玩意儿实在 是人伟大了,并不是他所能触及的。
“算了,我看哪家姑娘被你看上,才是她的悲哀哩!”
闷声不响的字廷还真是一鸣惊人,活活惹来石韦的一记大白眼。
“序廷,我可没惹你呀!你少损我。”他气呼呼的碎了声。
“够了,你们两个,回去吧!力桥可是急死了。”丘妙儿各给了他们一个大爆栗, 然后率先走出了洞口。
“走吧!别发呆了。”
力桥却趁机将他俩的身躯一堆,三人连袂圭在师父身后。
夜阑人静,月色氰氨。
力桥悄悄地推开纱纱的房门,站在床头静静凝望着她白习的睡颜,隐约中更加深那 抹刻骨镂心约五属感,他绝不容她离开他的世界。
方才他在师父房里商议良久,也让他明白要救彩衣是万般艰难,但他绝不会因此而 退缩,只要有一分的机会可救回她,即使真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借。
倏然,纱纱微微睁开了柔情满载的杏眸,深遂的瞳光揉和着浓郁深情望进他眼中, “那么晚了,怎么来了?”
“想来看看你,否则我睡不着。抱歉,吵醒你了。”他投给纱纱一个几乎可醉死人 的眼神。
“贫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讲一些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了?”她拉高被缘,微微遮 住自己已泛红的颊光。
“纱纱……”他欲言又止。
“嗯?”力桥极少有这种反应出现,于是纱纱心中的疑虑悄悄扩大了。
“我们明天回丰村。”他的鹰眸闪烁了下,似乎已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
“为什么?丰村并没有人认识我。”纱纱暗抚胸口,近乡情怯!她光想就举足不前 了,因为那儿有爹娘,有熟悉的朋友,偏偏又无从相认,那种失落感是难以言喻的。
“但你认得他们,难道你不想见见他们?”
“再过两天我就得消失了,你是要我去与他们道别吗?”她做不到!就让她静静地 走吧!
“不,我要你能勇敢地面对人生,你忘了我师父吗?后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他 要我与你一块儿奋斗,你不能先气馁。”
他的声音突地变得高亢,企图以无往不利的口才说动她,他都可以孤注一掷了,绝 不容许她输在心理上。
“你和我?”纱纱似乎尚未听懂他话中含意。
“不错,是我和你,我拿我今生的剩余岁月下注,赌你的死活。”他的语调固若窘 石,不带一丝犹豫。
纱纱瞪大杏眸,单手抚着胸口,不敢再想像下去,但她依旧忍不住的想问:“我不 懂你的意思,说明白点儿。”
“后天我师父会以灵魂脱壳之术,让我暂时脱离身躯,带领着你进占你原有的躯壳 ,我会帮助你,你一定要忍住闯入肉体那刹那间的疼痛。”他抱紧她,在她耳畔幽幽道 出。
她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细微,全身发颤的间:“如果失败呢?”
“如果失败,大不了这世上多了一个孤魂野鬼。”他一点儿也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