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有仇吗?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下这种毒手?”
“他没有对不起我,只不过他阻碍了我,有他在,我只是他脚边的一条狗,永无翻 身之日。”支天燕握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
“而今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没有,对不对?没有可沙,你连只狗都不如。”
“是,你说的对极,现在的我人人喊打,比狗比鼠都不如。”他苦笑的自嘲着。
这会儿伊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质疑,“可是当时那血迹斑斑的六个字,的确是 可沙的笔迹呀!”
“既然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我当然要有所准备,学他的笔迹就是其中一项。
那天我进入他的帐内,恰巧看见他的手上拿着诸葛骏的那纸留言,他非常生气的对 我抱怨着,我那时心想这岂不是天赐良机,既可杀了他,又可嫁祸给诸葛骏,于是我假 藉着向他借取匕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刺向他的心脏。哈……是我亲手杀了他 ,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但你又奈我何?你逃不出去的,我已经决定让你和你的孩子永 永远远的待在这儿,永远永远……”
他带着断断续续的笑声,随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倏地冲出了门外。
伊兰颓丧的坐了下来,一时难以恢复清醒,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缓平复了激动 的情绪。
可沙,你死的好惨,为什么你那么相信他,他竟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人情道义,把 你给杀害了。
保佑我,可沙,我发誓,只要我走得出这地窖,一定将为你报仇,我不会让你含冤 而死的!
※※※
“媜帧,你是不是帮着燕儿瞒着娘什么?后山地窖里到底关着什么人?”
支母一连好几天看见亚媜热着鸡汤或补药带往后山,于是在今早心血来潮地偷偷跟 着她,结果竟发现她根本不是送给难民吃,而是走进了地窖。
“娘,我……”亚媜心慌意乱不知该作何回答。
“别找理由诓我,我再也不相信了,亏我拿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看待,没想到你竟帮 着那个畜生为非作歹,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支母愈说愈悲恸。她本以为儿子不孝,还 有个女儿可依靠,而如今她的梦全碎了。
亚媜倏地跪在她面前,泪痕斑斑的说:“亚媜不好,但我绝不是蓄意要欺瞒您的, 只不过支大哥要胁我,他不准我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好,我不怪你,但你要对娘坦白,知道吗?我知道你自幼就对燕儿有好感,在不 知不觉中亦付出了不少真情,偏袒他或为他做事是非常自然的事,但是好与坏你要分清 楚。他是我的儿子,我何尝不想护着他,可是这么做只会害了他呀!亚媜,醒醒吧!他 不适合你,你只适合有情有义的人。”支母动之以情、诉之以理,只为了唤醒她。
“娘,我错了。我明知道我这么做支大哥绝不会感激我,可是我还是无法拒绝他, 即使他关的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的泪水潸潸而下,心中充满着无限的罪恶感。
“你最要好的朋友!难道是伊兰?”支母全身战栗的问。
亚媜无言的点点头。
“真的是她!”支母蓦然想起数月前诸葛骏的来访……原来伊兰一直被囚禁在她家 后山。
燕儿真的做出这种事!支母痛心疾首的自问着。原本她还不敢相信,如今经亚媜亲 口证实,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她现在好吗?被关了那么久,她怎么受得了啊!”
“伊兰快生了。”亚媜也豁出去了,既然支母已知,她就必须为伊兰着想,总不能 让她在地窖里把孩子生下来吧!这太危险了。
“什么!伊兰要生了,燕儿可知道?”支母胸口突然一窒,忿然又慌张的已手足无 措。
“他知道,而且对伊兰百般辱骂,还威胁她要虐待她的小孩。”她抽噎的说。
“天呀!这个畜生,简直要把我气死,这教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不行,我们 要救她,一定要放她出去!”支母激昂愤懑的说。
“她挺个大肚子,能走到哪儿呢?把她安置在家里更是危险。”亚媜顾虑的是,她 们母女俩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保护得了伊兰,况且支天燕现在已几近疯狂边缘,就算 是支母的话,他也不见得会听。
“那该怎么办?”支母急得直踱着步子。
“我看这样好了,我去通知诸葛骏,由他来救人,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亚媜向 来缺乏的勇气,如今都找回来了。
“那你快去吧!送饭的事由我来做。”
“娘,您可得小心点,千万则让支大哥给遇上了。”她谨慎提醒道。
“我会的,你脚不方便,路上也要多小心啊!”﹂慈母的关怀让亚媜心中漾起一股 暖意,她颔首道:“我回房准备些简单的衣物,马上动身。”
支母看着她一跛一跛的身影,内心感慨万千,多亏她当初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才让她的晚年不至受寂寞之苦。儿子,又有什么用呢!
※※※
五个月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对诸葛骏而言,已是种无止尽的煎熬,若的是他又必需 故作镇定,不能在数百个下人面前乱了手脚,可惜的是他发觉自己已快撑不下去了!
这一百多天里,他查遍了西突厥的大街小巷,甚至于西北的大半部,就是没有丝毫 伊兰的消息,让他在几近绝望的边缘游走,就只差一步,他就会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谷 底。
这么久了,若她真有身孕,也快生了吧!支天燕会善待她吗?会折磨他的孩子吗?
种种椎心刺骨的恐惧环绕着他,使他惴惴不安,且惊惧莫名。
“阿骏,西边有消息传来了。”杨秦懋站在他身后已久,知道他又在思念伊兰,所 以迟迟不敢出声。
“怎么样?有伊兰的消息吗?”诸葛骏脸上隐约呈现一丝希望的光彩。
杨秦懋摇摇头,见他的脸上又惨无颜色,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没有伊兰的消息,但我带来了另一个你一定乐于听见的消息。”
诸葛骏没有反应,只是遥望着北方的那端,如今任何好消息对他而言都是无意义的 。
“是诸葛擎派翠鸽带回来的消息。”
杨秦懋此语一出,诸葛骏果然有了回应,他转首看向他说:“他怎么说?是好消息 吗?”
“不仅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皇上已答应西突厥的求合,甚至还嘉奖 你谈合成功,因而已废除两国不得通婚的禁令了!”杨秦懋极其兴奋的说道。
真不愧是诸葛擎,经过数月的努力游说,他终于成功了!
“真的,若是伊兰在这儿,她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可是,现在……”他悲痛不已 ,心忖:这个好消息未免来得太迟了!
过去他不只一次祷告着能有这样的结果,他的伊兰就能坦坦荡荡在众人面前自称是 他诸葛骏的夫人,可是如今她却不知流落何方。
“你从前的信心跟骄傲呢?我相信伊兰一定会回来的。”秦懋怒气腾腾的说,真想 拿个大榔头敲醒诸葛骏的脑袋。
就当诸葛骏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外面传话进来,“骏公子,外面有个姑娘要 找你,看她的妆扮像是从外邦来的,可惜……”
“可惜什么?”诸葛骏紧蹙眉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