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办。”战尧修笑意浅浅地玩弄着桌面上的棋子,也不管封贞观脸上的风云变色 。
封贞观探吐出一口气,马上接令,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上邪。”在封贞观走后,战尧修又把主意打到闲
着没事做的宫上邪身上来。
宫上邪低下头,留心地听着他的话,但在听完后忍不住狐疑地扬高了眉峰。
“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叫他去做这种事?
这家伙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逼出一个人。”战尧修的指尖轻轻滑过棋盘上纵横的棱线,将棋盘里的 棋子揉散了后,又将棋子分成三堆,分别搁置在棋盘的三个角落。
“谁?”
他泛着一抹笑意,期待地看着棋面,“这局棋,不能少的一个人。”
第八章
十万火急自工部府邪被人请来的风指柔,在一抵达后。便由云掠空领着她到厅后的 厢房里火速救人。
风指柔坐在床榻边缘,小心翼翼地为似印翻过身,一双水眸紧盯着她背后那道又长 又深的伤口。
“指柔。”云掠空站在她的身边,很难得看见妻子的面色会如此凝重,“她怎么样 ?”
有一双能够治愈百疾神手的风指柔,除了无法治疗自己外.无论任何药石罔救的重 伤重症她都能治愈。
她不但是云掠空珍爱无比的妻子,还是江湖朝野都想高价聘请的珍贵大夫。
“伤得不轻。”风指柔叹了口气,边说边挽起衣袖,准备先处理似印身后的伤口, 再治疗她体内的重创。
段凌波忧心如焚地望着她,“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风指柔温婉地向他颔首,微笑地给他一个保证。
风指柔摊开两掌,掌心幽幽地冒出了两丛柔和明亮的光芒,她将双手轻按在似印身 后的伤处,全神贯注地使上力气,让似印自肩头划至腰际的伤口,一点一滴地缓慢愈合 。
守在似印身旁的段凌波出声轻唤,“似印……”
花容修白得无丝毫血色的似印,依旧静静地合着眼脸,听不见段凌波的声声呼唤。
段凌波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似印?”为什么在有一双神手的风指柔医治下,她还 是不睁开眼来看看他?
是不是风指柔来得太迟了?
“段大人……”眼看担心的段凌彼在似印耳漫不停的呼唤,这让风指柔一再地分神 ,忍不住想要请他走远一点,免得她无法全心全意地医治。
“你不能死……”段凌波紧握住似印冰冷的小手,殷殷地在她的耳边恳求,“无论 如何,你不能抛下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掠空。”赶不走段凌波,风指柔只好向杵在一旁的云掠空求援。
云掠空马上强硬地拖着段凌波离开床榻,“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指柔救人,跟我过来 。”
眼看着气息孱缓、血色尽失的似印像个木偶般地动也不动,段凌波的心就忍不住阵 阵绞痛,绝望感像张大网般紧缠住他,在他的脚边系上了沉重的枷锁拖曳在地,在他的 心版上响起沉重的拉扯声,让他每一个想靠近似印的脚步都走得那么地辛苦。
虽然他们两人就近在咫尺,但他却觉得命运将他们两人分隔得远远的,仿佛永远也 靠近不了她,而他再也不能将她揽在怀里,也来不及告诉她还来不及听到的答案。
时间像流水般地缓缓流逝,厢房内的烛火烧完了一根又换上了一根,不但躺在床上 的似印动也未动过,额间沁满汗珠急着救人的风指柔也一直不出声,这让段凌波愈等愈 没耐性,也愈等愈绝望。
无法忍受下去的段凌波禁不住地问:“风指柔到底行不行?”
云掠空阴沉地扯过他的衣领,“你敢怀疑我老婆的能力?”占有欲和嫉妒心极重的 他,让老婆抛头露面的在外头救人就已经让他很不满了,再加上这个段凌波又三不五时 地盯着指柔,这更是让他的心头老大不爽快。
“你看看。”段凌波一手指向床榻“都过这么久了,似印还是动也不动,就连眼睛 也不睁开来!”
云掠空用力拉他坐下,“指柔还未为她疗伤完毕,你就捺着性子再等一等。”
“等?我还要等什么?”段凌波将指埋进浓密的黑发里,绝望地低喃,“等我心碎 ?”
“姓段的!”云掠空因他心火都冒上来了,“我老婆那双可治百疾的玉手,可从未 让任何一条性命从她的手上溜走过,你再敢低估看轻她,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段凌波紧闭着双眼。无论云掠空怎么安慰,他的耳里就是听不进只字词组,只能在 心底拚命祈求似印能够攀过生命这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墙,再度睁开她那双柔媚似水的眼 ,好好的再着他一眼。
“是谁伤了你的女人?”为了不让段凌波继续胡思乱想,云掠空干脆转移他的注意 力。
埋首在掌心里的段凌波,身子猛然一震,目露凶光地抬起头来。
“司马拓拔……”那个老家伙杀他不成,就连连派人来杀似印两次,他若不去找他 算这笔帐,他段凌波这三个字就倒着写!
云掠空愈看他的眼神愈觉得不对劲,“凌波?”糟了,他该不会是起错话题了吧?
“掠空,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在我回来前,请你和风指柔代我好好看着似印。 ”段凌波一改前态,面无表情地立身站起,转首对云掠空交代。
“你想去哪里?”云掠空警戒地在他移动脚步前先一步拦住他。
“相国府。”
云掠空立刻反对,“不行!”养有食客三千、人力众多且太子党的高官们全都聚集 在那儿的相国府,哪是他一个人说闯就能闯的?
段凌波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走至似印的身边,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你 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云掠空看他与似印道别完后就义无反顾地迈向房门,才想要拦住他的脚步,段凌波 却缓缓地将伏议剑拉剑出鞘。
他将剑锋对准云掠空的颈项,“你要是敢拦我,可别怪我无情。”
“你……”没想到他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的云掠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像只索 命的狮子大步去找仇敌。
“凌波!”云掠空跟在他的身后追出去,但在跨出门槛后,却被某人一掌拦住去路 。
云掠空讶异地看着来者,同时也对他的阻拦大惑不解。
战尧修含笑地目送段凌波远去的背影,“让他去。”
“什么?”
“让他去闹。”战尧修微笑地抚着下颔,“我想看看那只狮子睡醒后,将会是什么 模样。”
***
依照着战尧修的命令,封贞观在观测完今晚天色的变化后,不动声色地命人在相国 府的府邸内外四处,堆置好了许多易燃的干草柴枝。而后盖上漆黑的油布掩盖起来,然 后再静静地坐在相国府的屋檐上。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在屋檐上簿待了大半天后,哒哒的马蹄声让等得快打磕睡的封贞观睁开眼,低首静 看着那个疾驰如电的段凌波,在相国府的大门前猛地停下马势,拉紧疆绳让马匹扬站起 前腿,仰天嘶啸长鸣。
风生、云起,皎洁的月色顿时被急卷而来的黑云遁入黑暗里。
急急从云端窜起的狂风,吹乱了段凌波的发,长长的发丝在他的脸上飞纵,他定定 地轰立在马背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府邸的青铜大门。在相国府内所蒙养的食客、刺客、 得力部属们纷纷点亮了灯火,准备出来察看外头嘶嘶的马鸣声时,段凌波手中的缰绳一 扯,带着胯下的神驹直冲向青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