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着红唇问:“你要我下去跟你们这些皇子一块穷搅和?”要她去做那些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事?
“嗯。”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在对话上头,两眼直不隆咚地瞧着她那看起来甚是可口,尝起来更是美味的芳唇。
“恕不奉陪。”她很不给面子地偏遇蛲首。
他也有对策,“那我只好继续强迫你了。”
“这种事……这种事哪有用强迫的?”沁悠红着脸推抵着他又凑上来的脸庞,颈间烫热的感觉让她全身泛过一阵颤抖,“好痒,别舔……不要舔我啦……”
身下的车辇忽地传来一阵剧动,令他们俩止住所有的动作,一同转头看向已在目的地停好车,并打开车厢门的宫垂雪。
都在逃命了,亏他们还有这等兴致……宫垂雪淡淡地打量着他们两人躺在地板上蓬头散发、仪容不整的模样,终于明白为什幺在一路上,后方的车厢老是传来怪音的原因。
“你们……就不能克制点吗?”宫垂雪尴尬地清清嗓子,顺便指指那一票在他身后的观众。
他们两个这才发现在宫垂雪身后,还有更多想要一探究竟的亲卫,此刻全都瞪大了眼往里头看。
“问他。”沁悠不慌不忙地一手指着律滔的鼻尖,“他是加害人,我只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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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滔觉得气氛很不对。
不,应该说是他隔壁的这个女人,让今晚的气氛变得很不对。
他很不习惯在沁悠那张花似的小脸上看到这景象,此时此刻的她,看来骇人极了,芳容似是结上了十层寒霜。出身于贵族的她原本在不言不语时看来就很有威严的气势了,而现在她更表现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两眼扫到哪个人,哪个人就被她给冻得凉飕飕的,吓得没半个人敢正眼看她。
在结束由长渊侯所设的洗尘夜宴后,领着沁悠赴客房休息的律滔,在一把沁悠带至房里并且关上房门后,就站在她面前两手环着胸间。
“说吧,你到底是哪里不痛快?”一整晚阴阴晴晴的,是谁让这女人吃了炸药?
“没有啊。”沁悠一副天下无大事地在房里到处参观。
“你有。”他跟在她的身后,扳过她的香肩严肃地道。
“你在乎吗?”她淡淡轻哼。
他一时语塞,“我……”
他在乎吗?她若不问,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盯着她的小脸整整盯了一晚。
他很在乎的,她失去甜美笑意的模样,他很在乎,而她在宴上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并不是他所乐见到的,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这样的,她是个性情开朗直爽的女儿家,在她的身边,他不需要摆着假笑去敷衍、去伪装,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她面前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
已经好多年了,那幺久以来,他都忘了,真正的笑,是什幺样子。
“沁悠。”他叹口气。
听见他软化的轻唤声,她也不好继续与他摆谱,如他所愿地仰首望着他。
“到底怎幺了?”他温柔的声调里带着投降的语气。
她的冷眸立刻投射至他的身上,“为什幺我们一定要住在这里?”
在她的眼神下,律滔忽然觉得气温仿佛正急速下降中。
“住这不好吗?”接待他们的长渊侯可是亦州一带最高有名望的望族,同时也是亦州最长的行政长官,由长渊侯来接待圣上的特使,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觉得很嗯心。”沁悠根本就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你病了?”他担心地低下头来,一手抚着她凉凉的额际。
“就算没病,这种虚伪的地方也会让我得内伤。”她挥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看着四周。
律滔先是顿愕了半晌,然后眼眸狐疑地四下流转,看遍了房内的结构和风水后,还是找不出它是哪里不合她葛大姑娘的意。
“请问你有没有比较具体一点的说法?”一幢房子也可以虚伪?他愈来愈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是在想些什幺了。
“雕梁画楝,华服美食。”玉笋般的指尖在房内四处游移着,“全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东西。”
“长渊侯原本就是个富官。”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幺不对了。
“错!”沁悠用力地摇首更正他的错误,“为官的哪会富有?真正当官的是该穷得连片棺材板都买不起,能在官场上捞到半两银子的人,只有贪官!”
律滔张大了嘴看着义愤填膺的她。
她的廉洁感这幺强烈?怪不得她和啸月夫人无法加入三内,她们根本就不能适应朝中的体制,和官场上的手段与生存法则。
“喔,我还忘了一点。”她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上下发毛。
他边搓着手边问:“哪一点?”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也是个污吏,而且还是污吏的顶上头子。”沁悠语带尖酸地讽进他的骨子里,把他当成今夜的出气筒。
律滔当场被呛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玉掌,“不错,贪官配污吏,刚好。”
“我可没污过朝廷半两银子。”顺过气的律滔振振有辞的向她表达抗议,“我所有的月俸都是朝廷按照我的王位给付的!”
“你敢说你握人把柄时从没乘机勒索过?”她阴险一笑,立即把他的气势给压下去。
律滔屏着气息与她大眼瞪小眼,但不过多久,他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承认。
“我有……”叫他在这种眼神下说谎,他办不到。
“污吏。”她顺理成章地把那顶大帽子戴至他的头上。
他挫败地抹抹睑,“别用你苛刻的标准太苛求我了,如果朝中每个人当真半点贪念也没有,那就不叫官,那叫圣人。”他敢打赌,他父皇也绝对不是个圣人。
沁悠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真没有那种她所希望的官吏,在朝政中打滚的人,莫不是想求飞黄腾达,就是想求富贵一世,真正想为国家做事的人,反倒数不出几个来。
她气馁地坐在小椅上,反反复覆地看着自己一双洁白的小手。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跟你一块下去膛浑水。”想叫她加入东内?加入那个你贪我、我坑你的大圈子一块大耍心机?她怎幺想就怎幺觉得到不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
“你以为你是屈原再世?”律滔拉来小椅坐在她的身畔,一手抬起她的小脸问。
她很无奈地看着他,“我想举世皆浊我独清不行吗?”至少她在后世不会留个骂名。
“别太抬举你自己。”他将她纳入怀里柔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其实,沧浪污你,你也污沧浪。”
“哪有——”她忙着想反驳,他却一指按住她的唇。
“日后你就会明白了。”或许她还不明白,只要与朝中人有所牵扯,所有的理想、希望,都将在岁月和环境中逐渐失去。
累了一整日的沁悠,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一身暖烘烘的体温,也无力再去与他争辩。
她爱困地揉揉眼,“你把手谕送到舒河那里去了吗?”
“送去了,也派人放出风声了。”现在就换他看舒河要怎幺去解决那个大麻烦。
“那好,我终于可以睡一场安稳的觉了。”她揉揉酸涩的颈子站起身来,在打算更衣就寝时,却看他也跟着她站起来,动作比她还快地解起衣衫。
在律滔把外衫脱去前,沁悠飞快地两手拉拢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