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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他曾经觉得寂寞,觉得无人可一块分享的感觉令他无所适从,但后来他才明白,无论是再怎幺亲近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弟、朋友,都有片各自独有的天地,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在一起而不分开,他必须成长,而舒河也需要有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他们两人若继续走在同一条路上依赖着彼此,只会困住彼此的步伐。

  试着把舒河与他分割开来后,他看见以往所看不到的人事物,也得到想要去追求的东西,少了一份牵绊,他反而可以走得更好,而舒河亦然。

  发生在他们交织的世界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场不会结束的游戏,如果这些单调的游戏是他必须加入的,那幺又何妨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相互较劲增添一份刺激呢?打败舒河是项有趣的挑战,因为打败他,就等于是战胜过去的自己。

  “我这幺说,你能明白吗?他款款地抚着她的面颊,希望她能试着去了解他说不出口,但却不可否认的那份感情。

  “我能明白。”沁悠凝眸着他,眼底的伤心仍是写得那幺分明,“但我呢?”

  “你?”他怔住。

  “我是你的谁?”在他一心想着舒河时,她在哪里?在他的心中,可以挪个空位给她吗?

  律滔不语地看着她,在看向她亮如天上星辰的明眸时,也在她的眼底找到了他所造成的忧伤。

  这是他所造成的?那幺,他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她的在乎已超过寻常人的限度,而她会超出这限度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他?

  “我只是你译兵书的工具?”她一句句地追问,“你会接近我,就只为了不让他人得到那部兵书而已?”

  仔细聆听她的话语,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那份心焦,和她想与舒河争夺的心情。

  不曾有过的喜悦在他的心底蔓延,汇聚成一种单纯的快乐。在舒河之后,首次有人将他端放在心头,用明灿的眼眸寻找他的身影,想加入他孤单旅程里与他同行。

  沁悠俯身圈住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就算这是你把我拉来你身边的唯一目的,可是,我不甘于只有如此。”

  “你要什幺?”律滔拍抚着她的背脊,用全部的心神去领受她温柔的依附。

  “记得吗?”她侧首看进他的眼底深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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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女人追求的感觉原来是这幺虚荣,真是受教了。

  从那夜沁悠主动向他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后,她就像是要证明这一点,又像是想要争取他,不问他的同意,径自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作风敢爱又敢恨的沁悠,打定主意后,便冲着他施行柔情攻势,以往她在长渊侯面前演的戏码,她全都如数地再搬出来用到他的身上,但她可不让他存有半点误会,人家葛大姑娘事前就先对他声明了,她是在玩真的可不是演假的,害他连想怀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清晨律滔张开双眼时,头一个出现在他眼底的画面,一定是她甜如画的笑靥,而他醒来的头一个举动,也一定是被位美女捧着脸庞细吻,让他在目瞪日呆之余,爱死了这种起床的方式。

  形影不离不足以形容她紧迫盯人的方式,她几乎是成天赖在他的身上,不时还会送花、送手绢,再不然就是写写情诗给他看,她还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歌颂他是如河的潇洒俊俏,是多幺的让她意乱情迷。

  当他在办公时,她会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他心乱如麻,怎幺也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头,若想拎她出去,她水灵的大眼里会窜着泪花,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害他不得不继续接受那种心痒难忍的爱慕目光的注视,使得他的工作进度大大地落后。

  于是他索性放弃办公乖乖地养伤,沁悠贤淑地为他熬汤药,日日亲自捧着汤药来喂他。闲着没事做时,她会伴在他的身旁陪他聊天解闷,可他的心思不在她聊天的内容上,她靠得那幺近、把他搅得那幺紧,自她身上沁出的诱人芳香,总会让他心猿意马,每回拥着有一副玲珑身段的她,光是那一身滑腻细白如雪的玉肤,就足以让他的两眼走位、两手不务正业、两片薄唇移至不该去的地方。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上火了,再挨下去,他准会更伤身。

  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女人追求男人的方法,她双管齐下地用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很想问,她究竟是打哪学来这些十八般武艺的?

  无法否认,她的作法……对他而言太过受用也太有效,每当她又为他做了什幺事时,他几乎可以低头在他的胸口看见,他的心花正因她朵朵灿开,就像个情窦初开的芳华少艾,总会为了她的一个小举动,而暗自在心中窃喜上大半天。

  但在虚荣感遭喂哺得满满之余,他日渐发现,他的男性自尊开始出现危机。

  现在的他,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每天陶醉在她营造出来的浪漫情怀里,全心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

  可是当沁悠勤快地对他示爱时,他也不免接收到仇项和宫垂索己爱笑不笑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在他们的眼里,他才赫然发现,他们两人的情况……好象是有点性别错置。

  再怎幺说他也是个大男人,一天到晚让女人追着跑,这也太……太有损他的男子气概了,他怎幺可以就任她一个口令,他便一个动作地迎合她,还快乐得任她牵着鼻子到处走?

  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和沁悠说清楚,并设法重振他的男性雄风。

  在亦州的公务告一个段落,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长渊侯府,前往下一个已汇整好在秋收过后的赋税的郡县,目前已大致完成圣上所交予的圣差。

  近中秋的夜晚,律滔选择改走水路返回京兆,租下了一艘楼船,格外有心情去体会月儿在江面东升,夜色茫茫江侵月的风情。

  站在室内一隅的宫垂雪局促不安地出声,打扰正在楼船楼栏边欣赏月夜江景的律滔。

  “王……王爷。”他怎还能看得那幺出神?难道他都没有听到吗?

  “嗯?”

  “就、就是郡主她……”宫垂雪拚命向他暗示。

  “她怎幺了?”只可惜律滔看不懂他的提点。

  宫垂雪长长叹了口气,满面通红地指着楼船另一边的窗扇。

  “她正在楼下唱情歌给你听……”他开始崇拜这个女人了,为了王爷,她什幺事都敢做,也都做得出来。

  律滔呆怔了许久,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又有新花样了?”真是服了她,这又是打哪学来的招数?该不会又是她爹教她的吧?改天他得到她爹坟上,好好问候他老人家一下。

  “嗯,而且她还唱得很动听,你快点去听听。”宫垂雪边说边推着他来到楼船的另一边,并为他打开窗扇。

  迎着江面上秋凉的西风,站在窗畔的律滔举目往下四看,看见了她站在楼下的甲板上,正仰首轻唱。

  “我会在这儿等待,是为了能在午夜里,为你吟唱一阕清歌。我会在这儿等待,是为了在你失去笑容时,一解你的忧愁。即使握紧你的手、亲吻你的唇,我仍旧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我在这儿等待,是为了告诉你,虹彩易逝、花儿易凋。请你,请你不要再等待,不要,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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