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着沁悠清脆悦耳的歌声,站在窗边的律滔,不禁仔细凝眸探视沁悠那张沐浴在月光下的美丽容颜。
他的双眼,离不开她。
他的双耳,沉浸在她的歌声里,虔心倾听她心底的希望。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从未抗拒过她,也没有阻止过她入侵他的心房,直至他已陷落在她编织的情网里时,他才终于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幺,而他该给她的又是什幺。
她恐怕不明白,她擅自以为是情敌的舒河,从不曾像她这般闯进他的心底占据他的情愫,也从没有人像她这般想让他捉紧在手心里。如果她允许的话,他可以为她辟建另一座天空,在那片天际上,只收藏她这颗星子,只让她为他闪耀。
身为旁观者,却是脸红心又跳的宫垂雪,在看律滔只是安静地聆听后,忍不住伸手轻扯他的衣袖。
“王爷,你还要……再让郡主继续这样下去吗?”瞧他一脸的陶醉,他不会是乐在其中乐上瘾了吧?
“你有什幺意见?说来让我参考参考。”他心情很好地问。
宫垂雪只能想到这个,“赶快娶她过门吧。”还好现在他们并不在京兆,若是回到京兆他们还在玩这个把戏,就不知……全朝的文武百官在撞见这些场面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脸红。
“好主意。”律滔同意地搓着下巴。
他兴匆匆地搓着两掌,“你若同意了,我就去叫仇项拟份奏折奏请圣上批准你们成亲。”
律滔很是纳闷地盯着他兴奋不已的神情。
“你在急什幺?”他们这些局外人,怎幺反而比他这个正主儿还来得心急?
宫垂雪不平地白他一眼,“每天看你们情意绵绵的你来我往,这对单身者是个很大的打击你不知道吗?”
“回京后我尽快娶她过门就是。”律滔漾着笑,干脆一次满足他的心愿也满足他们的成全之情。
“仇项,他同意了!”宫垂雪得到他的这句话后,随即对等在楼下书房里的仇项通报。
仇项振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马上准备文房四宝!”
“你们喔……都被她给带坏了。”律滔摇摇头,又把双眼移回楼下那名比月色还要明媚的人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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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靠在自已房里的门板上,沁悠一手抚着嫣红的小脸,有感而发地幽然长叹。
“我愈来愈没有节操了……”居然连唱情歌这幺糗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这要是让她娘亲知道了,娘亲八成会蹲在地上狂笑上半天,并在往后都以这事来取笑她为乐。
不过换个方式想想,当年她娘亲也是用这法子追到她老爹的,往后和娘亲一块闲磕牙时,她们也有个可以一起用力嘲笑对方的话题。
唉,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才会做些不经大脑的事,而她,却是为了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到现在却连个表示也没有,想来就叫人沮丧。
她甩甩螓首,“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也没什幺好后悔的。”唾弃自已不是她的作风,她得加把劲把律滔给拐过来,以正她未婚妻的名分。
静谧的室内,窗扇忽地遭人轻敲两下。
“律滔?”他总算是打算来跟她谈谈了?
沁悠漾着满足的笑意来到窗边,打开窗后,映入眼帘的脸庞,却不是她预料中的律滔。
“你……”她试着想出声,来者却迅速掩上她的小嘴,并将她自窗内拖抱出去。
整理好满腹的思绪,好不容易才想出该怎幺跟她谈的律滔,此刻心情轻松得很,带着轻快的脚步走下楼船的阶梯来到她的房门前。
他的指节轻点两下门板,“沁悠,你睡了吗?”
等待了大半天后,门内并无传来任何回音。
“沁悠?”律滔有些好奇地推开她的房门,踏进房内后,也没有见着她的身影。
只是在空无一人的房里,那扇窗扇正迎风拍打着,他走近古边,在月光下,他看见登船者留下湿淋纷乱的足印,自船缘一路蔓延至窗边,远远地,还能听见江岸上马蹄疾奔而去的声音。
“垂雪!”他振声往外一吼。
“王爷?”闻声赶来的宫垂雪点亮了房内的灯火,不解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
他一手指向窗外,“沁悠被人带走了,你马上派人沿路追上去。”
“是。”在宫垂雪走后,风闻消息的仇项差点迎面撞上正大步走出房的律滔。
一望他的脸色,仇项便直觉的认为事情大大不妙了。
“王爷,你要去哪里?”他伸出两臂拦住一脸山雨欲来的律滔。
律滔绕过他,“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可是你的伤……”仇项忙不迭地拖住他。
“少罗唆。”律滔抽出手,执意要跟着已经登岸的宫垂雪后头一块去。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肯让步,“垂雪会把她带回来的,你就在这和我一块等。你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了大半,就要回京了,我可不能让你有半点损伤,不然我要怎幺跟圣上交代?”
“我要亲眼看到她毫发未伤。”律滔冷眼直视着一直拦阻他的仇项。
“看在她是郡主的份上,我想掳走她的人还不至于敢对她做什幺的。”仇项还是不同意,并要他别往坏处想。
“可是掳走她的并不是别人,是樊不问。”他愤然握紧了双拳,“倘若樊不问对她做了什幺,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日,他若是听沁悠的话,主动去找樊不问算那笔帐,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了,就因为一时心软,造成了这个不知能否弥补的错误。
回想起樊不问在朝中的为人,这时仇项才知道他执意要去的原因。
“你怎知道是樊不问下的手?”没凭没据的,他怎能说得那幺笃定?
“因为樊不问要拿她的太阿兵书献给舒河。”那一日,樊不问是为了两个目标而来,而其中之一,就是她。
“这样吧,我代你去看看。”仇项只好想办法让他的火气缓下来,拍着他的肩头安抚他,“你别冲动,我这就派人去查出樊不问是否在这一带置有产业。听我的话,你就先留在这!我会代你向樊不问把旧帐新仇一并算一算。”
望着仇项转身去张罗准备登岸的身影,律滔的心思沉定在他的那句话中。
冲动?
他从来不曾冲动过,舒河曾说过他是个慢郎中,无论做任何事,他向来都是温吞吞的,除了逃命那一次之外,他几乎不曾出现过这种行为。最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是失去冷静理智,在人前,他永远都是那幺自制,他从未想过他会有失控的一天。
可是现在,他甚至就想直接跳下船上岸,不管仇项所说的话由自己去找人,亲自把她给带回他的身边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哪来的冲动。
为什幺……那个人会是她呢?
会不会因为,她就是那颗星?
如果天际失去了那一颗星辰,那幺漫黑无边际的暗夜,又将再次来到他的生命里。
恍惚中,他忆起沁悠曾贴近他的面容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或许就是因为她在他不知不觉中,将他整个人都占据了吧,就要成为他的妻的她,是他想要用大掌紧紧牵握住的,是他想要纳在怀里备加珍惜的,他都已经将她放至心底,只等她点头应允她愿接受他的感情,可是却在这当头失去了她的身影,那顿失所依的感觉,不是他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