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自语,“怪不得脸色会臭成这样……”简直就是要他帮助情敌嘛。
律酒再赏她一记白限。
“怎幺样?这个交易你答不答应?”葛沁悠不以为忤,还心情很好的问他有什幺结 论。
“我……”
她两手重拍着他的肩上鼓作气地说出他此刻的心情。“你何不就老实说,你很担心 舒河,你很不愿见他就这幺毁在一个女人手上,害得你既是打翻心中的醋坛子,更让你 赢得一点也不痛快?”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律滔已经开始想象在成亲之后,他会不会经常有这 种念头了。
“你舍得吗?”她笑吟吟地问。
他拉过她重吻她一记,“这就是你能活到现在,以及我会想娶你的主因。”唉,要 是少了她,人生就太没乐趣了。
“舍不得就好。”她满意地亲亲他的脸颊,“喂,答应他吧。”
“你真认为这幺做有利可图?”再怎幺看,扯下铁勒不让他当政,也不过是让朝局 变乱,好让三内趁乱而起罢了,其实东内能得到的好处也真不多。
葛沁悠的明眸闪闪发光,“帮助舒河是否有利可图,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能 不能把铁勒自摄政王的位置拉下来,又很重要吗?”他们现在谈的,对象并不是东内, 而是他。
律滔不语地凝视她的眼眸,在那灿亮的眸子里看见了他想掩藏的真心。
“不重要。”他终于吐实,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来。
“不重要的原因,你知道吧?”她伸指轻点着他的胸口。
他犹豫了很久,“我只是……很羡慕他们可以活得那幺诚实而已。”
对于铁勒的仇视,其实,并不是出自于铁勒爱上了自己的妹子,而对于舒河的不谅 解,也不是因舒河爱上了父皇的人,他只是出自于妒嫉而已,他妒嫉他们可以不顾世人 目光,只遵循自己心意而行的勇气,即使,那些原本就是错误的。
但眼看着他们为自由而付出的代价,他又不免为他们感到心酸,甚想拉他们一把, 将他们自错误里拉出来,让他们都能回到原本该走的轨道上,可是他们是那幺的不顾一 切,那幺不计后果代价,这让他……束手无策。
“他们很苦的,别太羡慕他们。”她叹了口气,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你也别太 爱舒河,不要忘了他是你的敌人,你还要跟他抢皇位呢。”
“嗯。”私事归私事,他才不会放着那个九龙椅而不要。
居然不否认?好,看他现在那幺可怜,她就大人有大量,改天再来找他算他对舒河 这门余情未了的闷醋。
“沁悠。”律滔忽然将她搂得更紧。
她仰起螓首,静静看着他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脸庞。
“关于舒河的事……”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作出决定,“这会是最后一次。”
“当然。再有下次,我就要休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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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让父皇知道半个字。”
早朝后即命所有臣子、宫人退下,将整座朝殿封锁,只留下舒河与冷玉堂的铁勒, 在走下殿里的玉阶时,边对站在玉阶下的舒河警告。
“这句话你该去对庞云说。”舒河瞪着他那张已经闷怒太久而看不出表情的脸庞。
“我已将他关在大明宫地牢,短期内,他不会再开口。”铁勒走至他的面前,将一 身独断的气势压向他。
舒河笑出声,“短期?”这个短期有多短?他是在等什幺?等父皇驾崩吗?是啊, 等父皇驾崩后,那谁也都不必藏着秘密了,庞云怎能再威胁到他?
铁勒懒得理会他那讽刺的笑,“立即与芸美人断绝关系。”
“这是在威胁我?”已有心理准备的舒河淡淡地问。
“这是命令。”
“命令?”他挑挑眉,不以为意地耸着宽肩,“我不是你座下那些一板一眼的铁骑 兵,别以为你一个口令我就会乖乖的一个动作。”
铁勒沉着声,“离开她,在父皇还未发觉前马上离开她。”此刻的父皇不能遭受一 丝的打击,父皇更不能在什幺都还没有准备好前撒手归西,这个国家,禁不起。
“我不会离开她。”舒河敛去了笑,神色严肃地向他明确表示。
“你想加重父皇的病情吗?”铁勒有些恼火,质问的音量也逐渐扬高。
“如果我说我想呢?”他似假似真地问。
冷森的大掌迅雷不及掩耳地抓紧他的颈项。
“你会杀了我吗?”舒河先是低首看看他的动作,再抬首看进他阴郁的眼瞳里。
他缓缓用上力道,“我会。”
舒河扬掌斥下一旁忍不住想冲上前来救他的冷玉堂,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不肯露出半 分神情的铁勒,可是却在他泄漏秘密的双眼里,看见了悲伤。
凝望着那张冷酷的脸庞,舒河很想问,为什幺要为他心痛?要是铁勒的心根本就是 铁做的,那幺就不该怜悯他的处境,为何铁勒老是跟律滔一样,做的是一回事,心底想 的又是一回事?他们怎都不对自己老实一点?他们到底是在害怕自己些什幺?
“为什幺我不能和她在一起?”舒河定定地启口,闪烁的眼瞳透着怀疑。
他不可思议地问:“为什幺?”这小子昏了头吗?居然还问这种问题?
舒河撇开他的大掌,摇头晃脑的凑近他面前,“你是不是想说,我的爱,是不被允 许存在的?”
他的话,令铁勒不自觉地屏住气息,掉入那久远的过去里。
这句话,谁也曾对他说过?是父皇?还是其它兄弟?脑中涌现的那幺多张脸孔中, 一时之间,他竟忆不起最初说过这句话的人是谁。
啊,他记起来了,是恋姬,她曾经汲着泪告诉他,她……舒河的声音穿透时间的迷 雾。
“那你的呢?你对恋姬的爱又是被允许的吗?说难听点,同是一丘之貉,你没资格 指责我什幺。”
铁勒看着他,感觉此刻就像有面镜子摆在他面前,将镜里镜外相同的两个人清晰照 出来,舒河这眼神,太相似了,相似得让他几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他甩甩头,撇开早不在他心上的那片回忆,再度让时光将它尘封起来。
“你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准备接旨。”铁勒不想再与他多说什幺,熟悉的冷漠再度 在俊容上浮现。
“接旨?”舒河绕高了两眉,“你想藉此革去我的王权?”
“我给过你机会了。”
“你认为我该因此而皱皱眉头吗?”在他迈开脚步时,舒河优闲地在他身后问。
因为他话里的镇定,铁勒止住脚步,拢紧了剑眉回过头来。
“若是你想利用你的摄政权革去我的王权,那幺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不出三日 ,南内将与东内众臣联名罢朝罢免摄政王,并联手让朝政全面瘫痪。”在有了律滔的支 援后,胜算一半一半,他并不是只能打不还手的。
危险的星芒直在铁勒的眼底跳动,“你敢?”
“或许其它兄弟都惧你三分,但我不怕,因为在我面前,你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舒河走至他的面前,偏着头看他,“你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幺英明神武,你 和我一样,都只是因欲望而万劫不复的凡人而已。”
逆光的暗影,像道保护色地罩在铁勒严苛的脸庞上,在立体的五官上造成阴暗不明 的区域。
舒河看不出他在想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