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见她满意的点了头,他方才续道:"在还末入苗府任职之前,皆某不过是个四处游历的浪子。"
"就这样?"她不信,更不忌惮在他面前表露出对他的怀疑。
"小姐若是不信,唐某也无话可说。"时机未到,唐聿并不打算坦言自己真实的身分,更不想让这难缠的女人知晓他入苗府真正的目的。"对了!小姐的画作应该完成了吧?不知可否借唐某一看?"虽是顾左右而言言的逃避事实,可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不借!"苗翠滟回绝得一点也不迟疑。
她可不想让他瞧见她笔下的他。
"为何不借?"这女人未免也太过吝蔷了些,看一眼又不会少掉什么,她何苦拒绝呢?
"哈!本小姐为何要借?"瞧他问得这般堂而皇之,苗翠滟倒想听听他的理由。
"不为什么,只因为小姐画的乃是唐某。"这理由不只光明正大,还不容她有所抵赖。
"你知道?"从头到尾她又没说是在画他,他怎么知晓?这点可真让苗翠滟想不透了。
"小姐画画之时,不时盯着唐某直瞧,唐某又非无感之人,怎么可能不知?"
"哼!你知晓又如何?本小姐依旧还是那句话,不惜……"他越是要看,她偏不给看,反正她就喜欢为反对而反对,任何人也别想改变她。
轻吐之音末歇,便见颀长身影倏地拔起,在亭合内三个女人还来不及防范之际,他伸手便抢,也不管苗翠滟高兴与否,自在潇洒的欣赏起抢来的画作。
好俊的功夫啊!他的速度就如迅雷一般,让人来不及防备。
有生以来,苗翠滟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轻功,简直是叹为观止。
她心忖,原来客栈说书之人所言之事并非凭空幻想,更非夸大其实;今日若非亲眼所见,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信。
如今,她信了!只因事实就摆在眼前。
"好!小姐所绘之作,果真好啊!"笔法传神、线条阴柔娟秀文飘逸,不只栩栩如生,连气势风采也捕捉得淋漓尽致。
这般卓越的画功,实在令人赞赏。
经他这一夸赞,苗翠滟方才想起自己竟忘了追究他那强取豪夺的无耻行径。
现在想追究也为时已晚,画都让他给看了,再追究又有何用?
"哼!"她冷嗤一声,可是一点也不希罕他的赞赏,更自豪的以为这理所当然之事,何须他来锦上添花?
完全无视她不悦与高傲的神采,唐聿笑着开口:"小姐将唐某画得如此风度翩翩、俊逸非凡,唐某若不懂得回礼还真是失礼。"
"你想回礼?"这话可有趣了。"你想怎么回呢?"
"这……"这问题还真得好好想想,唐聿正经的忖着,须臾之后终于有了决定。
"这样好了,小姐以画馈赠唐某,唐某同样也以画相赠,如何?"
"你会?"苗翠滟明显不相信,更摆出一副怀疑的态度。
看来苗翠滟还真把唐聿给看扁了,不只看扁,而且还看得非常之轻。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多说无益,只有真功夫的表现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不是吗?
"好!本小姐应允,只要你画得好,便亲赏一杯桂花酿给你尝尝。"这可是一般人无法品尝得到。
"好,就这么说定。"
一番协定,苗翠滟理所当然的让出位子,睁大一双水眸就等着看一脸严肃的唐聿会画出什么样的作品。
说实话,还真是满令人期待的。
*****
一刻的时间后,唐聿终于把画作完成,双手奉上。
"但请小姐赐教。"
苗翠滟顺手接过,张眼一望,她不由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她最引以自豪的便是自己的人物画,不论老妪、农人、男人、女人、孩童,不管是什么角色,她皆能画得传神,更能绘出其风韵神采。
而今看了唐聿的画之后,她方才悟道,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见画中之人不只拥有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蛋,还有一副曲线玲珑的好身材,顾盼之间净是撩人的风采。
这是她,苗翠滟。
唐聿把她画得如此之好,苗翠滟理当欢喜才是,可她偏偏就是不喜欢,甚至还有几分憎恶。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实在把她画得太像了,连她内心心思也完全捕捉到,那孤傲的神情、水眸中的郁郁寡欢,简直无一不像。
就是因为太像,苗翠滟才会不喜欢;因为不喜欢,她开口说:"喜儿,你过来。"
"是。"看小姐此时的神情,喜儿一颗心志忑不安,就是不敢不遵从小姐的命令。
"小姐……"喜儿嗫嚅的回应,就怕惹到此刻心情不佳的小姐。
"附耳过来。"一待喜儿贴耳过来,苗翠滟随即嘀嘀咕咕的交代她:"这件事,本小姐可不准你搞砸,知道吗?"
"喜儿知道。"赶紧福了福身,在转身离开之前,喜儿不忘给沉默不语的唐聿一道同情的目光。
悄悄的暗示他:你惨了啦!谁教你不听我们姊妹二人的警告。现在她就算真有心想帮他,也是爱莫能助,
接受喜儿那道莫名其妙的同情目光之后,唐聿身子微微一抖,"小姐方才对喜儿说了些什么,怎么那么神秘呢?"神秘得令他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还让他倍感阴寒。
"不就是为了方才你我约定之事。"此时的苗翠滟不只回答得洒脱,神情之间更隐约有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瞧她现在的表情,不用说,唐聿也能猜出那杯桂花酿一定大有文章,能喝吗?这想也知道。
"呃,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只要小姐不吝给予一番赞美,唐某便能心满意足,实在不敢过度奢求。"就怕奢求太多,反害了自己,那可就真不妙了。
"你画得确实很好。"他要赞美,她给便是。"就是因你画得太好,本小姐才肯依约赏你桂花酿。怎么,难道你不想要?还是想害本小姐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不、不,唐某绝无此意,我喝便是。"唉!被她这么一说,他还能不喝吗?只是不知那杯桂花酿到底藏有什么文章?是加了砒霜还是巴豆,或是什么不知名的药物?唐聿喘喘不安的忖着。
*****
在苗翠滟的闺房之中,乐子弯身忙着帮小姐铺被,而喜儿则负责帮小姐梳理头发,准备服侍小姐就寝。
就在此时,一道轻微的声响传入三个女人的耳里,喜儿与乐子二人互视一眼,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她们可没那天大的胆,敢惹恼自己的主子呢!
铜镜中那张绝美的容颜,则微微露出一抹晒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十次?抑或十一呢?她实在懒得计数。
不过,乐子的心肠就是不够狠,她忍不住地开口:"小姐,唐护卫今晚不只没地方睡,还得频跑茅厕;这样折腾下来,不知他身子受不受得了?"会不会累死他啊?
"哼!这干我何事?"敢惹火她,就该有承受她怒火的心理准备,这一切只能怪他咎由自取,她苗翠滟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看乐子开口,喜儿也忍不住的说:"小姐,您已给了唐护卫一个难忘的教训,这样应该也够了。能不能帮他安排一下,要不他可真要露宿于亭子里,到时就算没拉死,也会被夜晚的寒风给冻出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