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真诡异呢!”
“说不定隐瞒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也许真的‘来历不明’也说不定。”
“哎,奶们瞎猜什么呢,华洛夫有钱有势,娶的女人一定也出身不凡,这还用得着怀疑吗?”
“是啊,不然怎么会为她大动干戈呢。”
“真想瞧瞧那女人的真面目。”
自从化装舞会后,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谣传华洛夫要娶的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许多无聊人士,闲闲没事就拿出来嚼舌根。
而这个传言竟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华洛夫远住在芬兰乡间的双亲都听到了这消息
“这怎么成!他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淑女!”华父怒不可遏,激动使他的八字胡几乎飞了起来。
“我相信洛夫自己会有分寸的。”华母低调地说着,她一向坚守礼教,从来不违抗丈夫。
“他必须取消和那女人的婚约,他的婚事由我作主!”华父专断地决议。
“老爷,时代不同了,何况洛夫向来崇尚自由。”华母不认为儿子会接受。
“我什么都可以放任他自由,唯独此事!怎么说我们都是贵族之后,怎可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华父坚持立场。“现在立刻回瑞典!”
“这┅┅”华母预感这对观念悬殊的父子将要有一场冲突,这两人向来见面就成了斗鸡,互不相让。唉!不过他们父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否则也不会一个住瑞典,一个住芬兰。
“立刻启程。”华父威严地下令。
“好吧!”华母顺从了,反正她也好久没见到洛夫,就当回去看看儿子。
※※※
大厅中两只高傲的公鸡碰面了。
“儿子。”华父下巴昂扬。
“爸。”华洛夫淡然地和父亲打招呼,却热烈地亲吻母亲。“怎么不事先通知我好去接奶?”
华父被儿子的厚此薄彼给惹恼,但骄傲的他可不让人看见“受伤”的心。
“嗯哼!”华父清了清嗓门,刻意引起儿子的注意。“我这趟回来,是给你安排婚事的。”
“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安排’!”华洛夫冷冷地回道。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父亲!”华父一张老脸绷得死紧。两人的开场白充斥着火药味。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伟大的父亲。”华洛夫冷笑。
“很好,明天我的朋友佛斯会带他的千金来和你见个面,你中意的话就娶了她。”华父此言一出,震惊了华洛夫。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父亲,他竟可以把婚姻当成买衣服似的!
老实说他们之间不只是沟通不良,而是根本无法沟通!自懂事以来,他就无法接受父亲独裁的作风,他总是不曾站在别人的角度着想。
“不,我已有意中人,婚礼也已在筹备之中。”华洛夫否决。
“是谁家的姑娘?”华父冷厉地问。
“她是┅┅”华洛夫迟疑了下。
“哈哈哈,该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吧?”华父抓到把柄,嘲笑。
“传言是真的吗?”华母低声问。
“什么传言?”华洛夫从来不曾耳闻,没有人会笨得在他面前说不中听的话。
“我们听说你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妻,才紧急赶回来探个究竟。”华母温婉地告知。
“我确实不知她来自何处,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她,非她莫娶!”华洛夫笃定的表明。
“什么叫不重要?”华父忍不住咆哮。
“无论她是皇亲国戚之后,或者是贩夫走卒的女儿,我都会娶她。”
“好,只要你把这个女人娶进门,我立刻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就在父子两人对峙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轻妙的身影从楼梯上飘扬而下。
“不!”小舞担心的奔向华洛夫,他们的谈话她全听见了。
华父凌厉的目光在看见小舞之时闪过一丝震撼,这女人
不!该说是女孩,她看来简直像个轻灵的天使!
难道,她会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她清秀可人的模样和他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华母慈祥的眼中也有一抹惊讶,她打心底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是羽裳,我的意中人。”华洛夫骄傲地将小舞介绍给双亲。
“请不要因为我使你们起冲突!”小舞歉疚地说。
“这里没有奶说话的馀地。”华父以严厉的目光扫了小舞一眼。
小舞骇然的低垂下头,这老人家颧骨高耸浓眉横披,神态尊贵冷硬,令人不敢迎视。
华洛夫护着无措的小舞和父亲摊牌。“你该尊重我的选择。”
“可以,只要告诉我她是什么出身,是何方人氏,我没有不尊重你的理由!”华父自认这已是退而求其次了。
“告诉他┅┅”华洛夫鼓励小舞。虽然他不觉得她来自哪里有何重要,但当着父母的面,她亦不能再以“来自一场梦”这样的说词敷衍,她该可以看出父亲强势的作风。
“我┅┅”小舞说不出口,在场的六只眼睛全盯着她,包括华洛夫。
“哈哈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华父胜利的笑声对华洛夫是一大挑衅。
忽然他收起笑声转而疾言厉色的警告。“我希望奶自动离开,洛夫的婚事由我作主,他该要一个家世清白、出身良好的淑女,而不是奶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我不离开他。”小舞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
“奶说什么?!”华父震惊地瞪大铜铃般的眼。
“我绝不离开他!”
“哼!”华父挖苦。“跟着他,奶一辈子都可以吃喝不尽了。”
小舞惊诧又痛苦,这老人竟当面毁损她的人格!灼热的泪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丰盈的唇委屈地抿着。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华父向来瞧不起拜金女。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没错,但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华父竟咄咄逼人地将她的意思曲解。“瞧,承认了吧!她的目的是利用你。”
“够了!”华洛夫阴郁地大吼。
“奶说清楚!”他命令,小舞看见他眼底的恳求,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的沉默令他无法谅解。“为什么不说?”
他的不信任当场刺痛了小舞的心。“没什么好说的!”她任他魔魅的俊脸在泪眼中模糊,转身飞奔离去。
“这种攀龙附凤的女孩我可见多了,由她去吧!”华父不以为然的挑拨离间。
华洛夫震惊地望着小舞伤心的身影,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由她去”吗?
他可以不在乎她来自哪里,但他在乎她是否“利用”他┅┅
不,他要把她追回来,问个清楚!
他追出门去已不见她的踪影,他发疯似的四处找寻,但她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
“羽裳奶去了哪里?”他猝然仰天大喊,却始终得不到回音。
※※※
小舞听见华洛夫在呼唤她,但她心已碎,只想逃开他!
夜色茫茫中她被盘根错结的树根绊倒了,地上的碎石刺破了她的膝盖,她伤心地掩面恸哭,泪如雨下。
天上的新月放射着怜悯的稀微光芒,前方突然出现一盏灯光,光线投射在她身上,一个脚步声接近了她。
“大屋里的小姐,怎么是奶?奶怎么了?”正在巡山的安德烈发现了她。
“安德烈?!”小舞抬起泪眼。
安德烈和善地对她笑,蹲下来审视她。“奶受伤了!我送奶回大屋吧!”
“不,我不回去!”小舞拚命地摇头。
“不然,到我的小屋,我帮奶上点药。”安德烈好心地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