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酒楼里的姑娘呀?”那名贵公子拦下擎天,放浪地问。“杏花楼?水艳楼还是醉红楼?”
擎天脸色僵冷,被误认虽然不是头一遭了,但被调戏倒还是第一次。
“收起你的垂涎色相,我是个男人。”擎天板着脸。
“男人?”贵公子和身后四名侍从同时放声大笑。“你……生得比女人还美,天下有这样的男人吗?”
“霍七爷,这姑娘不老实,唬您哪!”贵公子身后的侍从露出不怀好意地笑。
贵公子名叫霍登荣,人称霍七爷。
霍七爷伸手撩起一绺擎天的头发,一眯眼睛,故意调戏。
“柔细的头发,绝美德脸蛋,姑娘,别以为做了男人的打扮,就能蒙骗人了,谁瞧不出来你是女扮男装的,快说说你是哪个青楼里的姑娘,本大爷肯定天天捧场,给足你面子。”
擎天气得脸色大变,简直想杀人。
霍七爷的声音引起不少好奇围观的路人,但因霍七爷是“龙泉镇”最大的恶势力,当街强抢美女对“龙泉镇”的人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除了看紧自家漂亮的闺女外,也别无他法。
“你们最好快点滚开,别来烦我!”擎天怒不可遏,劈手挥开霍七爷。
“竟敢对霍七爷无礼!”四名侍从冲向擎天,分别揪住他的双臂制住他。
霍七爷纵声狂笑,他实在愈看擎天是愈喜欢了。
“真是又呛又辣的姑媒,太有趣了,来,你们把她押回我府上去,是男人还是女人,今晚到了床上就见分晓。”
擎天奋力挣扎着,羞怒得忍无可忍,但见看热闹的人群愈聚愈多,却没有人敢挺身帮他的忙。
“放开我!”他咆哮着。“我现在就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不必等到晚上。”
“哦,这么一来,大家就有眼福了。”霍七爷呵呵大笑,目露邪光。
擎天用力地抽回手,扳住领钮一扯,把罩衫从肩部往下一垃,露出赤裸而平坦的胸膛。
他裸露的肩臂白待全无肤疵,指甲仿佛像透明的冰片,结在雪也似的指端,好似随时都会化去似的,在黑夜与彩灯的映照下,擎天美得恍如夜月之魂。
人群中传出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在霍七爷的眼中,擎天此举更引发了他强烈的兴趣和欲望,擎天就像一份令人垂涎的点心,让他只想一口吞噬入腹。
“长得如此妖魅的男人,简直世间罕见,这下子我更想抓你走了。”擎天已惹得霍七爷焦渴异常,霍七爷一弹指,四名侍从随即又扑向擎天压制住他。
“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擎天猛烈地挣扎着,一不小心仰翻在地,四名侍从用力压住他的手脚,让他无法动弹。
“绑起来。”霍七爷沉声下令。
突然间,一个瘦小的人影扑过来,整个人覆在擎天的身上,大叫着∶“别抓他!求求你们别抓他!”
擎天一听见这个声音,大吃一惊。“若若,怎么会是你?”
杜若若吓得大哭不止,她挡在擎天身前,哭喊着。“你们别抓他,别欺负他,要抓就抓我吧!”
“唷!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霍七爷歪着嘴角邪笑。“这回收获不小,抓了一个,还引得另一个送上门来,把他们一并给我带回府去。”
“喂、喂--”人群申冒出一个高硕的黑影,排众而出,口中讥刺着。“我瞧这里怎么这般热闹,原来龙泉镇里的人喜欢看人干坏事。”
擎天和若若认出这个声音--是桀琅!
“桀琅哥,快救我们。”若若惊喜地大叫。
霍七爷眼角一瞅,看着颊纹金豹的桀琅,心里盘算着桀琅的来路,沉着脸问:“你是他们什么人?”
“朋友。”桀琅冷笑道。“你又是他们什么人?”
霍七爷不可一世地笑着,由侍从开口说话。
“咱们霍七爷是龙泉镇权豪势要之家,官府以下之人莫敢与忤,将你的朋友带进霍府享受荣华是他们的福气,劝你别想阻拦,否则休想走出龙泉镇一步。”
桀琅闻言,朗声大笑。
“说了半天,不过是个横行不法的地方恶霸而已,干坏事竟干得这般张扬,小爷我不是龙泉镇的人,可不吃你这一套。”说完,扬手揪起霍七爷的前襟,阴侧侧地瞪着他。“快放人,否则小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四名侍从见状,急抢过来欲救人,桀琅手腕一翻,将霍七爷掀翻在地,抡起拳头狠狠打上一拳,四名侍从纷纷围住桀琅,一阵拳来脚往,桀琅自幼在贼窝中长大,与人搏斗有如家常便饭,根本不把这四名侍从黏糯的把式放在眼里,他闲闲地招架,只听啊唷、砰砰之声响成一片,四名侍从摔倒在地,哀叫连连。
围观的人群咬指惊叹,摇头咋舌,见霍七爷被打得鼻青脸肿,无人不暗自欣喜,但又怕惹祸上身,一径纷纷走开。
霍七爷从地上翻身爬起,龇牙咧嘴地暴喊。“有种你就别走出龙泉镇!”
桀琅扬眉轻笑,“地方恶霸小爷我看得多了,在汴京,小爷我都能畅通无阻,何况这区区的龙泉镇,有本事就弄点新鲜的来玩玩,别只会说大话。”他的语气没有半分火气,但说的尽是嘲语。
桀琅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唬人,他一向凭恃着脸上邪诡的豹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吓得敌人逃之夭夭。
霍七爷虽然惊怒得目皆尽裂,却自知没有反抗之力,只好由侍从们狼狈地撬扶着离去。
一场闹剧总算落幕,桀琅叹了口气,疑惑地打量着擎天和杜若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们……”若若嗫嚅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擎天冷然的表情。
擎天没有直接回答桀琅,转而瞅着若若,良久,才淡淡地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
“我……”若若眼中泪花乱转,她低垂着头,吞吞吐吐地。
桀琅看着擎天和若若古怪的表情,只觉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十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快说清楚好不好?”桀琅催促着,已经没有耐心了。
擎天调过视线,定定凝视着桀琅飞扬跋扈的神采、桀骜不驯的眉眼,他的心猛地紧缩,微疼。
“我是来找你的。”他缓缓地开口。
“来找我做什么?”桀琅大惑不解,没有留意若若黯然的神色,径自问道。“我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吗?帮相思找到她舅舅之后,我自然会回到十渡找你们,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擎天挺直背脊,正视他。
桀琅微愕,他突然间觉得眼前的擎天神色异样,看来很陌生。
“什么事?”他敏感地问。
“卓相思呢?”
听见擎天突然提起相思,桀琅更觉得狐疑了。
“相思在客栈里,为什么问起她?”
“找到卓相思的舅舅了吗?”擎天又问。
“还没有。”桀琅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为了相思来的吗?”
擎天微微一笑,旁若无人。
“你放心,我不是你的情敌,真正有情敌关系的人是我和卓相思。”擎天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情敌是卓相思。”
桀琅呆视他半晌,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睁大眼睛不能置信。
若若的脸色条地刷白,她双膝一软,整个人倒在擎天身上,软软地滑靠下来,泪水决堤而下。
桀琅震惊地看着擎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第一次觉得他美得如此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