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看妹妹说得小心翼翼,神情又神秘兮兮的,妙元不禁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昨晚我半夜起来上茅房时,不小心发现……”
说到此,妙芳还不放心地左观右瞧,确定四周无人,才接着道:“小姐根本不在自己房里。”
“什么?”这可是非比寻常的大事啊!想小姐平日虽喜欢到处走动,可也不曾有外宿不回的纪录,“你当真确定小姐不在房里?也许……也许你上完茅房回屋子睡觉后,小姐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没有,绝对没有。”这点妙芳可是肯定得很,“我一发现小姐不在房里,一整夜都不敢回我们的房间,直等到五更天,才看到小姐一身黑衣,偷偷摸摸地回房里。”
听了妹妹的话,妙元更觉得最近小姐确实行迹可疑,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整天总是不见人影,还发生如昨晚那般的怪事,更让她感到不妙。
妙芳看妙元听了后竟不言不语,不禁纳闷地问:“姐姐,你想,我们是否要把小姐昨晚没有回房睡觉的事跟老夫人禀告?”
“不!”妙元一听妹妹的提议,开口就着急地否决,“不要说在老夫人面前,就是府中的任何人,你也不准提起,知道吗?”这件事可大可小,她们姐妹俩最好先弄清楚,再来决定该怎么做,才是上上之策。
“喔!我知道了。”个性耿直的妙芳,向来最听小姐和姐姐的话,没有她们的同意,她怎敢到处乱说,又不是不要命了。
只是小姐最近到底怎么了?行径为何突然如此失常?更奇怪的是,她心里好像藏有什么大秘密,很怕她们姐妹俩得知似的,这种事可不曾有过。
姐妹俩同样默默无语,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惟一可以确定的是,此刻她们心里想的,绝对跟武探春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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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打发了妙元的好奇心后,武探春即不顾一切地逃回自己的房间,一把将门给合上,并上了闩。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板上,空荡荡的脑中不禁想起昨晚所做的那件坏事。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整整想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无法替自己昨晚所铸成的大错,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武探春不是个只会倭过的胆怯者,再说那种事情若没双方的配合也不可能成事,因此她更加自责自己的失控。
不该啊!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跟一个古人发生这种丑事。
现在姑且先不谈她有无机会回到自己生存的年代,单就这些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就让她很难接受,所以打从她得知自己竟错落在这不属于她的年代时,她就已下定决心绝不跟任何男人谈情说爱。
可她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就是少算了诸葛远樵这笔烂账。
一开始她之所以会特别注意他的存在,系看出他不同于一般人对她那些惊世骇俗的举止有同样避之惟恐不及的心态。
跟着就是黑衣人的出现,让她开始怀疑诸葛远樵的真实身份,为了证实自己的疑虑确实无误,同时也为了防范他对贾府做出任何不利之举,所以她才会绞尽脑汁地亲近他,意图捉住他的狐狸尾巴,哪知……
唉,无力啊!全身软趴趴,武探春就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头枕着自己曲起的膝盖,闭眼仟悔自己的过失。
突然,她灵敏地感觉到前方好像站着一个人,睁开眼,她首先看到一双属于男人才有的大脚丫,跟着往上慢慢梭巡,下腹、腰杆、宽阔的胸膛、粗壮的颈项,跟着映人她眼中的竟是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没有思考,武探春直觉地身子一站,转身就想拉开门闩,想夺门而出,可惜一只大掌却阻止了她所有的动作,更强势地逼迫她转身面对最不想看到的他。
阴魂不散,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呵呵,不知阁下擅闯本姑娘的闺房,有何贵事?”皮笑肉不笑,武探春可笑得有些胆战心惊,在还未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惹人厌的男人。
“呵呵!”同样皮笑肉不笑,诸葛远樵却笑得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一把掐死这该死的女人。“贵事不敢当,不过是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姑娘当面赐教。”
武探春眼珠子一转,随即想到一个最能引开他注意力的话题,“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阁下有无兴趣听它一听?”她边说,手还边在自己背后搞鬼,摸索地想拉开门闩,好找机会再从他面前逃开。
“只要姑娘肯说,在下当然愿意洗耳恭听,只是……”武探春的一举一动,哪能逃过诸葛远樵那双犀利无比的精眸,他单单只要眼珠子一溜,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站着说话实在很不方便,所谓来者是客,你这身为主子的人,是否应该先倒杯茶水招呼我这个客人落座,然后我们才能好好促膝常谈,不是吗?”这样一来,看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这……”要死了!这男人怎么那么精?
武探春实在不想依他的建议行事,无奈在他那双精锐无比的灿眸注视下,她实在很难违抗,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跨向屋子里的茶桌,随手倒杯茶水往桌上一放,“公子请慢用,小心别呛着了。”最好当场把他给呛死,省得她看了心烦。
“感谢姑娘的盛情招待啊!”两个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肯先露出自己的底牌,比的就是对方的耐性,看谁耐力强、谁最先失控。
“哪里,哪里,公子客气了。”知道自己逃不出这间屋子,武探春索性也替自己找了张椅子,跷起腿来坐得更是舒适大方。
诸葛远樵边喝着手中的茶水,边用一双紧迫盯人的眼睛瞅着她瞧,武探春则打定彻底忽视他的主意,眼神溜来溜去,就是不肯把视线胶着在他身上。
屋内一阵沉默,两人皆不言不语,气氛还真有点尴尬。
诸葛远樵心忖,这样跟这女人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以这女人倔强倔傲的脾性来说,若他不肯开口,她是绝对会跟他耗到底的。
“敢问姑娘,你方才不是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在下吗?怎么现在又不肯开口了?”
“是有好消息,只是……很可惜的,本姑娘现在没这个心情跟你提这件事了。”哼!她武探春向来吃软不吃硬,以他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来说,早已把她给惹火了,所以她现在可是有千百个理由不想说。不高兴提,不行吗?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她不想提,那就换他来提吧!“让我俩把昨夜发生的事好好——”
“住口!”一听他欲提起昨夜的丑事,武探春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声怒喝,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若是个君子,就不该再在我面前提起昨晚那件丑事!”
“唉,可惜啊!可惜!”诸葛远樵不胜欷嘘地感叹着,“我还以为姑娘该是个敢做敢当之人,谁知竟是个胆怯的懦夫,真是让我失望啊!”
哼!想用激将法逼她是吗?她武探春脾气虽然不怎么好,可也不是个能让人三言两语就逼得中计的蠢女人!
“失不失望是你诸葛家的事,与我武探春全无干系,若你喝完了那杯茶水,就请自行离去,我累了,不想奉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