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在一旁吐吐舌头。没想到一行人与一个人的脚程,竟然相差这么多!
琅玡静满意的颔首,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那我与桂儿在这里等你,你飞骑到军营里给海棠旋报个讯,让他派辆车到这儿来接我。”
连续骑了数天的马,琅玡静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了,要不是为了见海棠旋,她才不会坚持到现在。
伏膺冷硬的回答,“怒难从命。”
琅玡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的职责是保护公子,恕伏膺无法从命。”
“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不碍事的。”都已经出宫好几天了,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啊!
“即使是短短一刻钟,伏膺也不能离开公子。”伏膺坚持着。
真是有够固执的!
琅玡静板起清艳的小脸,拿出女皇的威仪厉声道:“伏膺,你敢违逆我?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公子……”他犹豫着。
“快去!”
伏膺一咬牙,“我一定速去速回!”
语毕,他一夹马腹,如飞箭般疾驰而去。
琅玡静这才露出笑容下了马,慢条斯理的整整被坐皱了的长衫。
“桂儿,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骑马骑得骨头快散了的桂儿扬起笑容,极有朝气的应道:“是!”
“把糕饼拿出来,我饿了。” 出门游山玩水还是要有零嘴儿吃才对!
“马上来!”
桂儿兴匆匆的正要从鞍袋里拿出吃食,不意却瞥见不远处的漫天尘烟。
“公子,你瞧,那是不是伏护卫所说的狼烟啊?”奇怪?为什么刚刚什么也瞧不见,这会儿竟像是近在眼前?
琅玡静脸色一变。
“桂儿,上马!”
桂儿不解的看着主子,“为什么?您不是说咱们要在这儿等王爷派人来接吗?”
“我们必须先躲起来,因为——”她冷静的道:“月苑军来了。”
桂儿手上的糕饼应声落地,失声惊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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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玡静的猜测没有错,那是一小分队的月苑军!
因为他们进入了三不管地带的荒漠,因此,被月苑军给盯上了。
“桂儿,快!”她一把拉起腿软的桂儿,闪身躲进石岩后。“嘘!别出声!”
脸色发白的佳儿只得点点头。
待烟尘散去,那一小队军队已经在空旷的荒地上停下。
为首的是一名面目凶恶的男人,显然是这批月苑军队的首领。
“人呢?”他转头问着副手。
“恐怕已经逃走了。”
“不过马匹还留在这里,他们应该走不远。搜!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是!”兵士们大声回应,空旷的荒地顿时布满震耳欲聋的回音。
躲在石岩后的桂儿吓得直发抖。她望着琅玡静沉着的神情,忍不住问:“公……公子,你都不怕吗?
”
“我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惧怕一个小小的蛮夷将领呢?”天生的王族贵气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表露无遗。
“公子……”桂儿感动欲泣。
这才是琅玡国的国君该有的气度啊!
“嘘!” 琅玡静连忙捂住桂儿的嘴,可惜太迟了!
“是谁在那里?”月苑将领大吼。
躲在石岩后的两人吓白了脸,不敢出声。
“把人抓出来!”一声令下,几名魁梧、满脸横肉的士兵便冲了过去,将石岩团团围住,当然——琅玡静与桂儿马上就被揪出来了。
桂儿尖叫着,‘不要!不要杀我!”好痛……呜呜……
相异于桂儿的慌乱,琅玡静倒是一脸平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吧!她竟一点都不害怕。
“你们是谁?”为首的人喝问。
“只是过路的旅人。”琅玡静回答。
月苑将领纠起可怕的浓眉,“胡说!旅人到战区来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月苑和琅玡已经打了一年的仗吧?”
“啊—一是这样吗?”她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真是对不住,我和我的小书憧住在穷乡僻壤,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你不是琅玡人?”他怀疑的看着她。
“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呢!”她睁大无辜的眼眸,努力的装蒜着。
“大人,我觉得这两个人很可疑,最好不要中了他的计!”副手在一旁提醒着。
“嗯!言之有理!”月苑将领点点头,大手一挥、“来人!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军营!”
“天啊!”桂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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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御前护卫伏膺大人求见!”
“伏膺?”海棠旋微蹙起剑眉。难道琅玡静在宫中发生什么事了吗?“快让他进来!”
“是!”小兵匆匆衔命而去,须臾,伏膺高大的身影便映人’眼帘。
他抱拳一揖,“伏膺见过王爷。”
“不必拘礼,伏膺,”海棠旋看着他的神情有些许忧色,“是陛下要你来的吗?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请勿多虑。陛下一切安好,只是……”
海棠旋隐隐察觉,伏膺犹豫的语气仿佛包裹着一个骇人的真相,而且……与静儿有关!
“只是什么?”
“只是女皇乔装成书生,私下离京前往边境……”他看着海棠旋震惊的眼,续道:“为了见你。”
“简直乱来!”海棠旋怒喝。他怎么也想不到,静儿竟然任性妄为到这种地步!‘满朝文武在做什么?都没有人劝阻吗?”
“大臣们的功谏阻止不了女皇的决心。”
他早该知道的!怎么可能没人阻止她?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事情何至于演变到这种地步?幸亏她一路平安,要是有了什么意外,琅玡国岂不天下大乱?
“女皇呢?”
“陛下因为赶路赶得累了,在离此地半时辰处等候,命我请王爷派马车前去接驾。”
“战场上只有战车,哪来的马车?!而且这是战区,时时刻刻都需严加戒备,谁有空闲去接驾?”海棠旋烦躁的踱着步子。
这个小妮子,真会找麻烦!
考虑了半晌,海棠旋沉声道:“传令,让尉副将去接驾。”
“王爷,只怕女皇想见的人,不是副将。”伏膺虽沉默寡言,但他看得透彻、思索得深刻。
他明白伏膺的意思,但他不能那么做。
“我是主将,不能离开军营。”
“伏膺不愿让王爷为难,但女皇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只是为了见王爷一面……”
海棠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想见她?
将近两年的时光,他总无法忘了她后边那抹甜美的笑靥,眼眸间流转的深切依慰——即使她是这么的可恶!而这回她又如此任性,他不能原谅她拿自己安危开玩笑的举动!
“备马。”他终于放弃了坚持,刚毅的薄唇低低的吐出,“我去见她。”
“我带您过去。”
不到半个时辰,伏膺与海棠旋来到方才琅玡静稍事休息的石岩旁,但除了两匹马儿外,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
有那么一刻,海棠旋希望这是琅玡静淘气的恶作剧,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绝非如此。
伏膺的神色变得沉重而凝肃,甚至有着自责与懊恼。他翻身下马寻找着些许蛛丝马迹,最后在地上发现了被铁蹄践踏得几乎成了泥屑的宫廷糕饼,这个证据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有多么仓卒。
“这是女皇要桂儿带来的梅花糕。”伏膺低语着,“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我离开后不久的时候。”他重重的一捶石岩,自责地道:“我真不该离开陛下的!”
海棠族审视着地上杂沓的马蹄印,眼神倏地变得冰冷。他知道这数十骑的马蹄印,绝不会是过路的商旅,因为——商旅绝不会路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