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猜到?”他的妻子会不会聪明的太过分了点儿?
“那并不困难。”她叹气。“若是好友久别重逢,你不会连半点喜悦都没有;若是寻常朋友来访,不可能是送信约见,而应该会亲自登门拜访;所以,剩下的可能,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另有所指。”
楚言只能摇头失笑。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这么好猜;不过,你的分析能力也教我惊讶。不错,信的确是葛青槐写的。”既然瞒不住,索性不瞒。
“他想做什么?”
“他约我决斗。”楚言顿了下。“立下生死状,不论谁胜谁败,即使付出生命,谁都不能有怨言。”
“楚言!”绿袖抓住他手臂。
“放心,我不会输的。”他覆住她的手。
绿袖摇摇头。
“一旦决斗,会有什么结果,谁都难以断言;如果他真的想置你于死地,也许会使出不君子的方法,让你防不胜防。”
“绿袖,你该对你丈夫多一点信心。”楚言笑道。
“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我不要你有危险。”
“他既然向我挑战,我没有理由不去。”他当然明白她的担心,但他也有他的原则。
“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你要与人决斗,我没有办法不担心。”她背开身,掩住脸。
“绿袖。”他叹息,自背后搂住她。“我会赢。”
绿袖摇摇头,不语。
“你不相信我会回来?”
“决斗……太难预料。”
“我有你,不会轻易离开。”他保证,打着笑语:“看在明天我就要去冒险的份上,你愿不愿意在我出门之前,替我们楚家留个后代?”
他想,他害羞的小妻子会一如往常的拒绝;他的用意只是在转移话题,不再谈决斗的事。
绿袖能有各种理由光明正大来拒绝他的亲近,却不排斥在他怀里睡上一夜,他都开始怀疑这个小妻子,是不是故意在试探他耐力的底限,看哪个晚上他真的会兽性大发的扑向她?
不料绿袖的反应,却是在他环抱的双臂中缓缓转回身,水漾的瞳眸望着他,双臂缠上他颈项。
“好。”她轻启唇瓣低应。
“好?!”
绿袖收紧双臂抱住他,整个身体贴上他,让他微微弯下身,而她踮高脚尖,主动送上红唇。
轰地一声,楚言结结实实呆住。
绿袖——他那个对亲密之事无比保守害羞的小妻子,主动地……吻他?!
她碰触他的方式笨拙而青涩,然而楚言早随着本能将主导权接了去,激烈的深吻住她。
绿袖在他的狂烈中颤抖,毫不抗拒的任自己陷入意乱情迷的晕眩里;尽管他说的信誓旦旦会赢,可是她怎么都放不了心,她不要他就这样走,她不要!
不、不行。
在她身躯软靠着他,而他双手胡乱解开她腰束、吻进她敞开的衣襟里时,腰束环扣落地的声音,同时也震醒了他。
“绿袖……不行……”楚言困难的抬起头。
绿袖半咬着唇不语,眼眸迷醉的看着他,双手却是将衣衫褪落至肩下,雪白的肩颈肌肤立刻露了出来,并因他阒暗的注视迅速渲染上粉红,晶晶莹莹的火光仿佛在她肤上跳动,娇怯的模样格外诱人。
“绿袖……”他喉咙顿觉干涩,自制与欲望在体内拔河。
脱下多余的衣衫,绿袖细弱的手臂转向颈后,欲解开最贴身的抹胸,楚言却立刻向前,以手掌覆住她的动作。
“楚言?”下一秒钟,她眼前一暗,整个人软软倒进他的怀抱里。
楚言大口大口的喘气,捞起落在地上的衣衫,随意包住她的裸露后,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能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内。
汹涌的欲望火热未解,该死!她是他妻子、也同意了与他亲热,然而他却不能不喊停。
楚言低头看着她绝美的面庞,不敢再吻她,怕一吻就难以停住;深吸口气,他横抱起她放上床,让她枕在自己怀里。
有她在怀的感觉太美好,他眷恋的舍不得放开。
尽管心中再自信,话说的再满,但面对兵戎之争,谁也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他真有了万一,她又成了他妻子,以绿袖对男人之事纯然的天性,她一定会为他守节一生,但他怎么忍心见她无依?
留下她的处子之身,也是为她日后改嫁作保障;尽管,他会很想杀了那个拥有她的男人,但谁叫他不能回来?也许这种只允许她属于他的霸道,也是一种叫他不手下留情的好理由。
在这一夜,他只是搂着她,什么都没做。
如果他在明天的生死之约结束后还能回来,那么,她就是他的了。
第十章
当房里真正照进白天的日光时,绿袖才悠悠醒来。
楚言!
她倏地睁开眼,想起昨夜的事,顾不得羞的连忙下床,房内却已无人。
绿袖低头看着自己整齐的衣衫,知道必是楚言在离去前,细心为她穿着而成:否则衣上不会连一点睡眠的凌乱痕迹都没有。
昨夜……他并没有占有她,为什么?
绿袖心思转动,忽尔一震。
不……他不可能会是那种想法……不会是!
绿袖已隐约猜出楚言的用意,她打开门立刻往外奔去。
“少夫人。”岳总管也匆匆由前院而来。
“岳总管,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先告诉我,有没有看见少爷?”她忙问。
“呃……少爷似乎一早就往城北而去:少夫人,外面有人要找你。”岳总管连忙说。
“等她入厅等候,我要去找楚言。”绿袖说着就要走,岳总管及时拉住她。
“少夫人,外面那位姑娘坚持立刻见你,她说她姓钟,从京城来,是你写信请她来的。”
京城?钟?
她写的信?!
难道会是……
“快带我去见她。”绿袖急急道。
“少夫人请随老奴来。”
***
城北郊外的长里坡上,葛青槐一身青衣,持着剑立在坡上等候。
楚言在约莫十丈外停下,下马缓缓走上坡。
长里坡四周没有任何大的景物或树,只有一片干黄的土地与高过半身的长草枝,这里是入北城门与出北城门必经的道路,平常少有人烟;坡上两人隔着二丈的距离对立站着。
葛青槐先开口:“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四年前你离开京城时,甚至是感激你的,没想到——今天我还是得杀你。”
楚言只对他第一句话挑了下眉,不表赞同也不反对。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从来不认识,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一点?如果没有你,玉郡主就会完全属于我。”说到最后一句,葛青槐难掩愤恨。
又来了,这种理由他实在听腻了。
“她是你的妻子,你们的家务事与我无关。”楚言不耐烦地道:“再说,我已有妻子,也不在京城谋生;现在是你来打扰我的生活,就算你现在身为王亲,也没有权利任意打扰百姓的生活吧!”
“楚言,你应该很清楚我来的原因,为了玉郡主,我不在乎杀人。”葛青槐激动的向前一步。
“杀了我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我比你强,证明我比你更值得让郡主放在心上。”
楚言差点当场翻白眼。
拜托,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的老婆心里如果老是放着别的男人,那身为丈夫的人应该先反省自己的失败吧;结果这家伙是来这里杀人,还伤了他的妻子,真是——可恶!
“葛青槐,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没兴趣听、也没兴趣理,如果只为了这种原因,根本不值得我动剑。”要让他动剑,起码得有更好的原因,例如:保护他的小妻子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