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含着泪,温婉的一笑,回拥住妹妹。“我也舍不得。”
“你嫁到楚家后,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当然可以,我们是姊妹呀。”
“如果未来的姊夫敢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红嫣不改英雌本色,绝不容许有人欺负她的家人。
“好。”绿袖点点头。
“如果你嫁过去过的不好、或者楚家那个浑小子敢对你不好,你就回来;要不然写信回来,爹马上派人去接你。”上官老爷不知何时也来到书房门外。
“爹。”绿袖和红嫣同时抬起头。
“你是爹的女儿,爹不介意养你一辈子;如果那浑小子敢亏待你,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谢谢爹。”绿袖说道,眼泪不小心滑出眼眶。
“姊姊,不要哭。”蓝儿走向前,帮姊姊擦泪。“姊姊要当新娘子了,新娘子漂亮,不可以哭。”
“蓝儿,谢谢你。”绿袖握住妹妹的手,然后走到父亲跟前。“爹,您别再跟娘呕气了,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吗?”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旦嫁了人,总不比在自个儿家里,爹不能随时跟着你,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上官老爷一脸伤悲。呜,为什么女儿养大了就得嫁人?
“女儿明白。”
上官老爷点点头,看着他这些女儿,他真是既欣慰、也心痛。
女儿大了,他不能不面对女儿总会嫁人这个事实;但是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女儿,就算是女婿也不行。
为了当他这些女儿的后盾,他才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对了,待会儿一定要把他那五个儿子全叫来训一训,要他们别忘了该保护妹妹的责任——这份责任,就算妹妹嫁人了也一样不变!
***
由屋外的敲更声听来,现在应该已经接近午夜了。
上官绿袖身上仍然穿着白天出嫁时的大红嫁衣,头上戴着凤冠、盖头巾,她眼眸低垂,只看得见自己平放在腿上的双手。
从完成成婚仪式,她被送进这间房里后,新郎就再也没出现过;就算是喜宴敬酒,也不该会这么晚。
她静静的等候,但一旁陪着她的两名小婢却有点捺不住,其中一名决定出去看看新郎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那名小婢匆匆忙忙回来。
“怎么了?”随新娘陪嫁来的小平问道。
“少爷……人不见了。”打探回来的那名小婢以压抑的语气道。
上官绿袖愣住。
“不见了?!什么意思?”小平的声音听起来也错愕无比。
“不知道。”那名小婢听起来快哭了。“我问过外面的人,喜宴早在二个时辰前就结束了,但是少爷却没回来,没有人知道少爷去了哪里;老夫人派人到处去找,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少爷的下落。”
他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遇到什么急事非走不可?
或者,他根本是有意避开今天的新婚之夜?!
上官绿袖抬起手,缓缓取下头上的红色盖头巾。
“小姐……”
“少夫人……”
两名小婢看到她的举动,惊呼声同时响起。
“少爷不见了,是真的吗?”她问。
“是真的。”那名小婢点点头。
“小姐,姑爷这样做太过分了!”小平忿忿地道。
姑爷怎么可以在新婚之夜就丢下小姐一个人?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小姐要怎么做人?!
“小平。”上官绿袖摇了摇头,示意小平别再出声,然后抬起头望向那名楚府的女婢,“老夫人可有什么表示?”
“我听说……老夫人交代不可以让少夫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如果少爷整夜都不回来,少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女婢也慌了手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别慌。”上官绿袖先安抚她。“麻烦你再去问问,少爷是真的不见了、还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再回来告诉我。”
“我这就去。”小婢福了一福,然后又赶紧出门去。
“小姐,如果姑爷根本是有意避开,那该怎么办?”小平急问。
“不怎么办。”上官绿袖异常沉稳。
“小姐,姑爷这……这根本是给您难堪嘛,为什么您还能这么冷静?!”她不但急——还担心小姐的名声,更气姑爷的不知好歹。
“不冷静,又能怎么办?”上官绿袖望向烧去了三分之二的大红烛。“如果他是有意避开我,那么他这一走,也许不会太快回来;就算我急、我气,也于事无补。小平,我已经嫁入楚府,进了楚家门,就算是楚家人,楚家还有婆婆在,她会作主的。”
一时之门,绿袖心里没有任何主张,只能把所有惊慌与难堪、伤心等等情绪,全藏在一张冷静的面孔下。
她知道,她不能慌乱;她是上官绿袖,自身的骄傲与矜持,不容许她再做出任何会引人注目的事。
“万一……老夫人偏袒姑爷,不理会您受的委屈,那怎么办?”她是担心小姐受了委屈呀。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上官绿袖依旧沉静的笑着。
“小姐……”
“别说了,先帮我除下凤冠吧。”上官绿袖决定脱下这身繁复的嫁衣。
这么荒谬的事,让她有种预感,楚言今晚不会回来了。
***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吗?”兀自点了酒菜坐在一旁享受美食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在搞什么?”司徒璇走到他对面坐下,瞪着他。
“你很惊讶?”
“废话。”看到今晚该过新婚之夜的新郎,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居住的客栈房里,谁都会吓一跳的好不好?
“如你所见,我离开了楚府。”楚言耸耸肩。
“你在搞什么?你在这里,那新娘呢?”
“在新房里。”楚言顿了下。“现在,该是睡下了。”娘该已发现他不见了,这会儿大概正派人四处在找他。
“你在你的新婚之夜丢下你的新娘,然后跑到我房里吃酒喝菜?楚言,你在搞什么鬼?”
“吃酒喝菜?”楚言挑了挑眉。
“吃菜喝酒。”司徒璇恼怒的修正。这家伙的举动未免太诡异了,害他吓到现在还没恢复。
“其实,也没什么。”楚言又耸了耸肩。
“请解释。”只说“没什么”,谁懂那是什么鬼意思?
“简单地说,我娘要我娶妻,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好娶了。”
“所以你把妻子丢下,一来藉此对你母亲表达不满,二来是想得回自由?”不愧是好朋友兼厉害的商人,精于分析,一下子就把楚言的想法给猜的透彻。
“答对了。”楚言点点头。
“这样一走对你有什么好处?”司徒璇问。
楚言笑了。“当然有,至少我得回我的自由。”
“楚言,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楚言都是摆明了给那个新娘难看嘛!
“怎么会没有,当然是觉得有好处,不然我何必走?”楚言替好友倒酒。
“那新娘呢?”
“是楚家娶了她,她当然是继续当楚家的媳妇。”
司徒璇瞪着他。“你根本不想成亲,对吗?”
“对。”楚言点点头。
“那你何不一开始就拒绝?”
“我母亲没给我这种机会。”他娘用的是最高段的计策——以死相逼,让他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少来,我才不相信你母亲左右的了你。”
“璇,如果有天我被谋害了,凶手一定有你一份。”楚言忽然叹气。
“为什么?”
“你太了解我了,通常只有十分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才有办法真的设计去谋害那个人。”楚言话说的认真,但是表情里半点都看不出来有担心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