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师,求求你追我吧。”她叹口气,实在是无法在此时拒绝他这根浮木诱人的要求。
“别太勉强啊。”还叹气?
她干脆把他整个人拉过来,倚在他的臂上对他张大了杏眸,“不会、不会,这是我的荣幸,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次机会吧?”
“确定肯定?”蓝眸里还是闪烁着怀疑。
“再肯定不过。”千夏连忙点了好几个响头。
他倾身俯向她,将她压向椅背里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说了就不能反悔。”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呃……”蓝眸里反射的意外柔光,令她登时犹豫了一下下,心房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又变色……要变脸也先打一下招呼嘛,害她又想起今天他在她家时,关心唠叨之余他脸上那份想要掩饰的懊恼,和他来救火时,一夫当关的英勇状。
“嗯?”他凑向前,鼻音性的质疑愈来愈靠近她的唇瓣。
千夏还未开口,在他的唇又覆上来时,呼吸不良的她,模模糊糊地嗅到了,柠檬青涩芳香的味道。
???????????????????????
“千夏。”文蔚边打呵欠边叫她。
“嗯?”她应了应,坐在餐桌旁认真地背着韩致尧写给她的食谱。
“那个。”文蔚两手捧住她的脸庞,并将它转向窗口。
千夏眨了眨眼,在适应了光线明亮度的不同后,发现房间恰巧在对窗的韩致尧,正朝她招着手。
过来过来。韩致尧用口形对她说着。
她抬起腕上的女用石英表,晚间十一点半,接近午夜。
扣掉她每天早上必上的课,每天下午就得出门忙到半夜才回家的他,不是说这几天他的行程都只到晚上八点,所以他要把握时间好好补眠吗?他这个时间被压榨得连睡觉都是很奢侈的大忙人,放着他的黄金睡眠期不睡,召唤她过去做什么?
“我过去看一下。”被他带坏了,她的好奇心最近愈来愈重。
随手拉了件薄外套到玄关穿鞋时,文蔚跟在她身后的动作,让她不由得回过头来。
“你在等什么?”她干嘛拿钥匙?
“我要睡了,等一下我要锁门。”叶豆蔻早就跑去睡美容觉了,而她明天早上还要开会,她可没空等门。
千夏蹙着眉,“那我怎么办?”要是大门从里头反锁了,她根本就进不来。
“你干脆就在他那里寄住一晚算了。”文蔚一把将她推出门外,随后俐落关门上锁,“晚安。”
“千夏!”当她还杵站在门口对着被关上的大门发呆时,就听见等得不耐烦的韩致尧再度下达催魂令。
他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千夏紧张地东张西望,就怕他的嗓门会吵醒附近的邻居。在下一波呼唤抵达她的耳朵前,她连忙赶到隔邻去阻止他继续制造噪音。
“这个时间你怎么醒着?”逛他家就像逛厨房的千夏,没多久就出现在二楼他的房门口,朝正对她勾着手指的他前进。
“你会不会用计算机?”两眼泛满血丝的韩致尧略过她的问题,坐在床上指着屏幕问。
“会呀……”她点着头,紧接着在看清了床上的不明物体后,指着它放声尖叫,“你房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严格限制现代化产品出入境的韩宅,竟然有计算机这玩意?它是怎么通过安检的?哈利怎么没过来把它叼走?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你是见到异形了吗?”
“差不多。”她拍拍胸口,还没度过震撼期。
“这是我的经纪人送来惩罚我的。”打从这玩意被送进他的家门后,他就一直处于失眠噩梦期。
“惩罚?”千夏飞快地想了想,“因为你跷头的那件事?”说不定就是尹书亚在报复那天的事。
“唉……”他沉重地指着床面上四散的食谱草稿,迫不得已的向她求援,“你有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计算机里?”
她很纳闷,“为什么你不自已做?”
“请恕我这个计算机白痴无能为力。”韩致尧投诚地举高双手,一点也不避讳把自己的弱点晾出来。
“这种小事学一学就会了嘛。”看着他紧皱成一团的浓眉,千夏好笑地掩住嘴。
“不,我命中注定与计算机相生相克,碰上我的计算机……”挂着一张苦瓜脸,韩致尧朝她摇首再摇首。
“怎么样?”她很有兴趣地等着他的下文。
“必当无疑。”他无限疲惫地抓着发,“那玩意跟我是天敌。”他会放弃家业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他的身旁坐下,面对着他那张苦恼的脸庞,千夏必须努力压抑住腹中满满的笑意,才能让嘴角别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今晚过来算是赚到了。素来在她面前总是高高在上的他,竟也会有有求于她的一天?这让她这阵子忧郁的心情忽地一扫而空,像是得到了平衡一般愉悦。而让她心情更好的是,她发觉他在褪去了光环后,他和她一样,都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上帝果然是会为每个人开不同的窗。
“人都是有弱点的,别太感慨。”她心情很好地拍拍他的肩以示同情。
韩致尧臭着一张脸,蓝眸死盯着她不小心露出来的笑意。
千夏出声咳了咳,“你先去睡吧,我会帮你把这些资料整理好的。”不能再笑他了,他要是翻脸,今晚她就得到马路上打地铺了。
“嗯。”他嘟哝的应着,让位给她后,委靡地拨开满床的文件爬至大床另一边。
清脆快速的敲击声,在午夜时分听来格外清晰。正要躺下的韩致尧回过头来,颇意外地坐在她的身后凑热闹。
“嘿,看不出你还挺行的嘛。”乖乖,手指头快得跟什么似的,照她的速度,那四、五十张的食谱应该很快就会被她消化掉。
“以前我在公司常做。”千夏分心地腾出一手,朝后拍拍他的头顶,“你先去睡啦。”她可是在帮他争取睡眠时间耶。
他没理会她的话,把下巴搁放在她的肩上看了一会后,忽然有感而发。
“辞职后,你难不难过?”从没听她说关于她以前的工作,她不说,他可是好奇极了,而他更好奇的是,她既然愿辞去工作准备接手川菜馆,但她为什么不肯回家去住。
千夏的两手顿了顿,但又很快的恢复正常,“难过是没有,不过有点小遗憾和舍不得。”
“你不肯回家的原因,是因为你还想再出去工作是不是?”他懒洋洋地窝在她的肩头上。
“嗯。”她闷声地应着,不舒适地指着脑后的发髦转移话题,“今天早上你绑得太紧了,我的头皮很痛。”
遵照佳人指示拆散发髻后,韩致尧先前的睡意全部消失无踪,反而兴致不错地把玩起她一头的长发。
“喂,改天我们再试试大清格格装吧。”在帮她编起发辫时,受挫过的他不死心地提议。
千夏深吁口气,“你那么坚持格格装的原因是什么?”跟格格装此起来,她宁愿选择荡妇装,至少她不会有跌断脖子之虞。
“上次我去北京参加开幕时有看人这么穿过,那天以后我的手就一直很痒,很想也找人试试。”不过片刻,数条发辫已在她头上就定位,他爬至床边的抽屉找来几根夹子固定。
“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会有装扮别人的嗜好?”少了长发,颈间凉飕扬的,他低沉的声音滑过她的贝耳,有些痒,她忍不住缩缩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