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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喜福扬起嘴角。“老爷果然是商场老手,才会想出这样拐弯抹角的计策,既不与三少爷直接冲突,又能达到目的,而坏人的角色则由奴婢一人揽下。”

  “若你真有心的话,你可以把这个计策告诉琰儿。”他说道。

  喜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若是奴婢真的这么做了,不知老爷是否会告诉三少爷那是奴婢的鬼思,您根本没提过这事儿,到时候,三少爷会陷入迷惘,他不知该相信谁,而老爷则会因为这件事开始重新思考怎么同狡猾的奴婢斗法。”

  隋稷仑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听见她又继续道:“奴婢只是个小女子,又怎会有老爷的这般心思呢?”

  他举起手。“下去吧!”

  喜福欠身告退。

  隋曜琰见她走来,忙迎上前,追问着父亲同她说了什么。

  隋稷仑望着池水,仿佛瞧见妻子笑靥如花地回视他,他的眸中浮现一缕深情,喃喃道:“事情会演变至此,应该都在你的预料中吧?”

  ???

  自从与隋稷仑谈过话后,喜福便常陷入沉思当中,整个人静默下来,幸亏三少爷忙于生意上的事,白天在府里的时间减少,因此少了对她的注意,所以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而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因为至今,她仍未想出该怎么处理三少爷对她的情感。

  她曾试着安插别的奴婢来取代自己,而且意欲搬出他的寝房,可他想也不想地一口便回绝,她什么话都说不上,也无法反抗,只能无言以对。

  老爷要她过些时候再说,不用急于一时,免得三少爷起疑心,认为这事是他的主意。老爷说得轻松,却让她陷入难题之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适当的时机?

  过些天、过些月,或者过些年?喜福微扯嘴角,她想“过些年”是不可能的,感情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只会夜长梦多。

  这日,当她正心不在焉地刺绣时,三少爷兴匆匆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六角形的红色盒子。

  “喜福,过来。”隋曜琰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前,这几天,她变得不爱说话、闷闷不乐,他一直追问父亲同她说了什么,她老答没有,要他不用多心,他却直觉事有蹊跷。

  “少爷怎么回来了?”她诧异地问。

  “我特地抽空回来一趟,你看。”他献宝似的将红礼盒放在桌上。

  喜福疑惑地望着桌上的红色纸盒,它的外皮是朱红色的百花纹,显得贵气十足。

  “这是送你的。”他露齿而笑。“快打开。”他的表情相当兴奋。

  送她的?喜福更加疑惑,她低头注视着精致的礼盒,迟迟未有行动。

  “快打开。”他催促道。

  喜福这时才有动作,她伸手打开盖子,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各式的香药布满其间,她诧异地抬首看他。

  “里头还有。”他说,献宝似的将藏在香药里的东西拿出。“这是簪子、玳瑁、耳环、指环、篦梳、锡子、胭脂,还有蔷薇露。”他拿出琉璃瓶,只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喜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眼,他……

  “都是要给你的。”他咧嘴而笑。“你喜不喜欢?”

  喜福清清喉咙,嗓音干涩的说:“太贵重了……”

  “别管那些。”他打断她的话,兴奋地自盒子的最底层拿出一对陶瓷娃娃。“这也是要给你的。”

  喜福注视着他手上的一男一女娃娃,大概半个巴掌高,颇为小巧精致,娃娃的五官不同于中原人士的长相,眼睛较为圆大,穿着的衣裳也怪异,不过,看得出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的手以红丝线缠着。

  “这是番邦的东西,一个亚拉伯商人那惟送我的,他说这是他们国家挺普遍的东西,能送给……”心仪的人这几个字他硬是说不出口,他顿了一下,脸蛋臊红。“反正就是送人的东西,他对咱们华夏民族的文化有些研究,所以自己给他们系了一条红丝线。”

  他解释得有些模糊,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系红丝线?”

  因为那是月下老人系的姻缘线,他在心里回答她。“反正就是让他们执手相牵。”他红着脸,转过身,将娃娃摆在柜子上后才回头。

  他的话让喜福心中一紧,脸蛋浮起红晕。

  “那惟自个儿给他们起了个名字,说这对娃娃又是番又是华,就叫‘那华娃娃’,我笑他用自己的姓,他说,娃娃是他那惟带来的,独一无二,自要让它以自己的名流传下去。”他盯着她,询问道:“你喜欢吗?”

  喜福望着他一脸兴奋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隋曜琰咧嘴而笑,忽地一把抱起她。“你喜欢就好。”

  “少爷……”喜福惊喊一声,涨红脸。他怎么把她抱起来?“快放奴婢下来。”她的手放在隋曜琰的肩头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隋曜琰笑着抱她转了一圈,听见她发出惊叫声,他开朗地大笑,故意抱着她直转圈,他还是喜欢她生气勃勃的样子,这些天来,她的异样让他很不放心。

  “少爷——”喜福晕红双颊。“快放奴婢下来。”她的头都被转得发晕了。

  他大笑着又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放松手臂让她靠着他的身体滑下,直到她与他面对面,两人的脸孔只有一寸之遥。

  她急促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让他心跳加速,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

  喜福喘着气,仍因方才的转圈而晕眩,她连忙闭上眼睛,因为眼前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还在转。

  隋曜琰盯着她粉扑扑的面颊,一时情生意动,不由自主地欺近她,将唇瓣贴向她柔软的红唇……

  “三少爷——”

  廊道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跟叫喊打断隋曜琰的意图,他生气地转向门口吼道:“滚开——”

  奴仆出现在门口,心急的叫道:“老爷昏倒了——”

  ???

  隋稷仑皱眉地睁开眼,就见大儿子与三儿子一脸忧心地站在床头,床边坐了一个大夫,正在替他把脉。

  他抽回手,冷声道:“不用了。”

  大夫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望向隋曜权。“这……”

  “爹——”

  隋稷仑抬起手。“不用说了,我不需要大夫。”他的语气强硬。

  隋曜权偏头示意骆管家先带大夫离去。

  隋稷仑起身,眉头始终紧拢。“好了,都下去吧!不需要小题大作。”

  “爹还是让大夫——”

  “我说了不需要。”隋稷仑打断隋曜琰的话。

  隋曜琰紧皱眉心,一声不吭地离开父亲的房间,可从他关门的声响,能瞧出他的烦躁与怒气。

  隋稷仑看了隋曜权一眼。“你也下去。”

  他颔首,冷静地走出房间。

  隋稷仑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支头,疲倦地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妻子的身影。

  “我剩下这副空壳,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粗嘎地呢喃,拳头紧握,随即大吼一声,一掌拍上桌面。

  “轰——”地一声,桌子立即碎裂。

  这震天的声响,让已走出屋外的隋曜琰握紧拳头,他走向站在廊道一头等他的喜福,不发一语地拉着她就走。

  “老爷……”喜福开口询问,见他脸色紧绷,不由得拧起眉心。

  隋曜琰拉着她往园子走去,脸色铁青。

  喜福望着他僵硬的神情,柔声道:“有话别闷在心里。”

  他仍是握紧她的手,沉默的在园子里行走。

  喜福叹口气,默默地跟着他。冬天已至,园子里的树叶在冷风的吹刮下,缓缓飘落,令喜福想起三年前夫人去世时也是这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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