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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胡晓侠一掌拍在梳妆台商,一只圆罐子滚了下地。“这个是你要的,窗帘、床单也都照你的意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今天你一定要说清楚。”

  “我没有什么不满,只是不想结婚了。”

  “这算什么呢?”

  “好了,你别再逼我了,让我安静一个暑假好不好?”

  “不好!”胡晓侠的口气仿佛急得要发狂。“你一定有原因,要不然你不会突然这样。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开诚布公的谈?”他伸手挡住方问菊想开口的欲望。

  “你要安静两个月,却一个理由也不给我,就让我胡思乱想两个月?我可不是你,我不喜欢胡思乱想。”

  “对,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不同,你的思路恨我的思路不在同一个频道,所以永远有争执。你不喜欢我满脑子的幻想,你认为我表里不一,不切实际,你一直要改变我,而你也认为你做到了,因为我最近比较安静,不再信口开河烦你了,你……你就不去想我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爱上一个欣赏我信口开河的男人,我敢说你永远没有想到。”方问菊说着为之哽咽。多日来情绪起伏愈来愈大,他居然无知无觉,借口老太太生病要人照顾搬去和老太太同房,他略有微词,却也没有产生疑心,他就这么放心她方问菊?他抓住她手臂。“你说清楚,什么另一个男人?”她哽咽:“你是全世界最迟钝的男人,你要娶就去要你的宝贝杂志好了。”

  “你、你、你莫名其妙,胡说八道!”他的手捏紧她的手臂。“你另外有男人?是谁?是那个王八蛋?你说!你有没有跟他怎么样?你说!方问菊,你不要欺我太甚,我在问你,你听见没有?”胡晓侠看她的表情就明白过来了,又像气又像哭的叫道:“你贱!你居然跟别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说到后来,悲愤交边,猛的一松手,自己坐倒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阿侠!”方问菊抱住他,陪他一起哭,这时候她是真的爱着这个男人,但是另外那个人已经在她心中开启另一道门,那是胡晓侠未知的世界。

  时间啊,你能不能就此停住,使我不用再去面对其它更难堪的场面,方问菊的心在啜泣。

  胡晓侠很快的收泪,像个孩子似的使起性子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认识的吗?你们怎么开始的?我有权利知道。”

  方问菊不敢说。

  “你学校的同事?还是在路上碰上的陌生人?”

  方问菊安静依旧,胡晓陕吼道:“你干嘛不说?怕我会受不了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为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去自杀。”

  “阿侠──”方问菊受不了的喊了起来。

  “我骂错了吗?你贱,你不要脸,随便就跟男人……”

  “不要再说了,你凭什么这样骂我?这一年来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未婚同居,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说我?现在连你也谴责我,我可受不了。”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胡晓侠喊道:“我们是要结婚的,可是那个男人会跟你结婚吗?你想过没有?”

  方问菊含泪摇了摇头。“你这个大笨蛋──”

  “求你不要再骂我了,我什么都搞不清楚,只是不由自主的不断陷下去,他的魅力使我不克自拔,只要能见到他,我便觉得好开心,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我甚至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恋爱,我真的很抱歉。”

  听着未婚妻以陶醉的口吻呢喃述说别的男人带给她的快乐,而这正是他所缺乏的,胡晓侠简直要发狂了。

  “我不相信,我不要听!”

  “阿侠──”

  “别叫我,只要告诉我他是谁就好了。”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相信他有多迷人,能三两下就把你对我多年的感情一笔抹煞,我要亲自问问他是什么意思,恨我胡晓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我,要这样整我,我以后还能做人吗?”

  原来他是担心别人的异样眼光,方问菊有点苦涩的说:“你放心,人家要笃会骂我,你是受害人。”

  “菊,你不要傻了!”胡晓侠又气又恼,但毕竟还是关心她。“你有没有想到后果?你不替我想,你想过自己没有?你要怎样对亲朋好友交代?万一那个男人只是在玩弄你,你以后怎么办?你的立场到那里去了?”

  方问菊被一串连珠炮搅得心更乱了,她想到父亲可能会有的反应,一阵晕眩,一跤坐倒在地,久久不能思量,木然望着胡晓侠。胡晓侠却没有心情同情她,甚至恨她贱,他好不甘心,他一定要弄得明明白白,他不能背这个臭名。

  “快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方问菊摇了摇头,“那是我跟他的事,他跟你没有关系,你找他也不能挽回什么,留下你的风度好吗?”

  “跟我没关系?那我算什么?”

  “你是无辜者,受害人,可以了吧?”

  方问菊提起精神整理自己,拖着皮箱往外走,面对胡老太太惋惜又痛心的表情,她有更深的遗憾,原以为两人有婆媳缘分,却给自己一手破坏,将来还能遇见比她更好的婆婆吗?那声“妈”再也叫不出口了。

  胡晓侠留在原地眼睁睁看菊菊走出两人的天地,他想叫她留下不要走,嘴刚张开就想到她与别的男人有染,这一声怎么也叫不出口,他受不了这种侮辱啊,直恨得捶地不已,直到母亲进来跟他说“她走了”,才?s俺隼矗□“菊──你不要走──”

  但他真的挽回不了什么,只有垂泪而已。

  方问菊突然搬回家,又声言要退婚,受到家人很大的责难和压力。

  方父怒火冲天,整张脸红得像关公,直嚷得左邻右舍都听见了。“你说退婚就退婚,有这么简单?你不跟我商量不跟你妈商量,要怎样就怎样,你们年轻人也太放肆了。我来跟阿侠讲,叫他给我一个交代!”

  “爸,不要!”方问菊抢下话筒。“要退婚的是我又不是阿侠,你问他没有用,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不问一声就放你回来,他把我女儿当成什么,占了便宜又不负责任,这时候倒推得一干二净。”

  “爸──”方问菊觉得难堪死了。

  “你要搞清楚哦,小菊,你已经跟人家同居了一年多,现在说一句‘退婚’就这么散了,会给人家笑死啦,我恨你妈还有你阿兄他们都没脸见人了。你们年轻人做事不要光想到自己,也给你老子留一点薄面。”

  方问菊正眼不敢瞧老父一眼,只握紧话筒不放。“把电话给我,我要叫阿侠来家里谈清楚。”

  “爸,我不是说没有用吗?他也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你大了我不会行你,叫你给我就给我!”

  方父狰狞的怒容素为方母所惧,怕他真打女儿,半劝半抢的拿下话筒交给丈夫。方问菊直觉得没脸做人了,偏偏还要听母亲唠叨:“如果当初你没搬去跟他住,今天要退婚还比较好说,可是现在怎么可以呢?再开放也没有这种开放法。”

  “妈,别说了。”

  “你做出这种事还叫我别说?我们可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家,女儿给人占了便宜又不娶回去,那有这么过分的人,一定要讨回公道,要不然以后怎么见人?”结不结婚是我和阿侠的事,如何扯上这许多不相干的人?甚至连亲戚朋友的面子都要顾虑?太岂有此理了。方问菊当初只顾忌家人的反应,实在没有想这么多,然而她一腔余勇面对最疼她的父亲也不兔惴惴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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