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正美时,忽然有人靠拢过来,吴立中。
“爱丽丝,你这里有没有喉咙痛的药?我突然感到喉咙不舒服。”
我拿出一盒喉锭,打开盖子。
“一颗三元,十元三颗。”
“这价钱是怎么算的?”他拿了一颗便吃。
“没办法,老板没拨这笔预算给我,只好请你们自力救济。也有止痛药,一颗十五元,喉痛、牙痛皆可用。”
他交出十元。
“另外两颗先记着。”
我把十元放入用光了的护手膏的盒子中,轻轻摇晃,声音挺美的。“这是医药基金,请多多利用。”
小吴一路笑出去;同回来的人宣传。陆星座听了,第一个来胡闹。
“爱丽丝,我要治疗失恋的药。”
我瞪眼。“你会失恋?大情人。”
“你拒绝我的求婚,我真的失恋了。”
“没有女孩子会答应你的求婚。因为你根本不是真心想结婚。我姨丈说,天生花心的人,到死都改不了。”
“你在剌伤我的心哦!”
我笑。“谁叫你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点个头,我立刻去订礼堂。”
“亏你阅历女子无数,连求个婚都不会。怎么可以嬉皮笑脸,一点诚意都没有。”
“要我买束玫瑰花,或跪下来吗?” “
“好落伍!”我皱皱鼻子。“好了啦,大经理,玩笑到此为止。”
“你真的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诚心?”
我摇头。“我永远搞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是认真的。”
“那我真的失恋,给我失恋药。”
我打开钱罐。“请没十元。”
他二话不说便没钱。 !
“谢谢你的乐捐,十元是顾问费。”我说:“指点你一条明路,请打二八——号电话,那里有数位美丽能干又擅长家事的淑女,你娶那一位都是福气,至少以她们的才干,不怕你婚后不老实,不会跟你客气的。”
“二八——这好像是四丽的电话嘛。”
“答对了。”这几天我数次向平平问凡凡的情况,虽凡凡一直避不见面,平平也不知多少事,但“四丽”的电话号码倒还记在脑海里。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方捷……”陆星座警觉的不往下说,抛下我走了。这种人居然向我求婚,真不光彩!
我发现路华在看我,我回视他。这个人也不老实,明明说他和陆星座已谈好不再骚扰我,如今呢?也许不该怪他,毕竟陆星座是不甘于寂寞的人,我乃公司一枝花(可不是自吹自擂),他不在嘴上讨便宜才怪。
小吴走进来要我帮他查台湾和美国的时差,他说:“江律师委托的调查快完成了,就差时间上的破绽,那个坏蛋坚持他当时在美国,很快就要露出马脚了。”在他向路华报告时,我翻出世界各地时差一览表。
“找旧金山。”路华下令。
“台北……下午八点,旧金山上午四点。”
“相差十六个小时。” “
“对。”
江律师就是我们楼下的女律师江玉蝶,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打扮很正式,大约三十五、六岁,旗下尚有二名小律师和职员,全归她指挥,好能干.大大的办公室隔出一角,供杨极安会计师使用,据说是江律师的表哥或表弟。
下班时,我有意拖延一点时间,也许杰夫等不及跑上来,我便可乘机向大家介绍,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些无聊的玩笑。杰夫等于是我的一张护身符。
我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杰夫对待我一直那么好,亲切不失热络,如今我又要他当护身符,不知他作何感想?
然而他一直没有成为一张护身符,我收好东西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一事。
“路先生,你该交水电费了,把单子塞在椅垫下解决不了问题。”
他恍然。“在椅垫下吗?难怪我找不到。”
“到邮局办理自动缴费吧,一劳水逸。”
“谢谢!”
“下周见。”
走出征信社,习惯的瞄一眼钉在门口的钢牌,每天见每天都奇怪,我居然会在这种公司上班!路华没说错,我太平凡了,缺乏推理细胞,他雇用我完全是想惩罚我的“冲动”!
一生唯一一次的冲动。不过我私下曾感激老板是他,脾气纵然坏点,却没有神经质,也不吹毛求疵。想出他几点好处,熨平方才被他激起的心中绉痕,不再计较的结果,心怀舒畅,高高兴兴的等电梯。
当,电梯开了,我却不想进去了。
“爱丽丝,快进来啊!”王掌珍在向我招手。我很清楚的看见她旁边那个人把他一只手从她肩上移开。哼!一个中年老头子。
在电梯里,她向我介绍她的同伴,“总编辑,邱凤羽先生,你知道吧!”原来是他,难怪两人走在一起。
“爱丽丝,你真的不能帮我取得资料?我痛恨半途而废。西谚有句话说:任何事情半途而废就是失败!”她向我撒起娇来。
“你老板不是……”
她抢着说:“他只要有钱赚就行了。”邱凤羽补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没见过黑乌鸦你就见过白乌鸦。”
黑乌鸦你就见过了?我心怀不信任。
“老实说,我也很好奇。”走出电悌,我继续往下说:“昨天特地查档案,没见到这份卷宗。路先生说没档案,是真的。”
“不是都会保留一份?”
“是啊,不过也有极例外的时候,比如委托人的身分极特殊,不愿留档,路先生也怕日后有麻烦,像派人来偷啦、所以就答应销毁或让委托人带走,不过我听说在这种情况下要多付双倍价钱。”
“说来说去,他还是卖了好价钱。”王掌珍咬牙。
“会不会是朱老派人买回去?”邱凤羽说:“路华的父亲生前是搞房地产的,生意做得不小,和朱老也许有点交情,那路华就不好不卖他面子啦!”
“有可能,郝瑶菁说的应该不假,她和他是亲戚嘛!”
“什么亲戚?你信她?”邱凤羽嗤之以鼻。
“管她。喂,你看我们真的非放弃不可了?”
“只好如此。其实上期报导的是男性,这期换女性较好, 讲女人也出出风头。”
王掌珍笑了,笑得十分大方。
“我就欣赏你这点。可是,我不以为刊登纸上服装秀是个好主意,何况那个人的设计实在太奇怪,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试一试才知道,何况他肯付那么高的价钱,老板原则上也同意了……”
王掌珍不满。“就不问我的意思?”
“好啦,好啦,回去再说。”
王掌珍听了这话,警戒的瞧我一眼,笑了笑,说,“爱丽丝,你跟你大哥说,我要和总编辑讨论报导专辑的事,晚点回去,请他先休息。”
我来不及说我要约会,回家时大哥或许走了,邱凤羽己先行接话:“你干嘛,又不是他老婆,这么怕他生气啊?”
“你懂什么……”
邱凤羽不由分说,揽着她肩膀便走。
他们的同事关系未免也太好了吧,我想。
走出通道,我左右张望,发现杰夫在“长青牙科”玻璃窗外向内望,走过去拍他肩膀,他转过头来,笑了。
“下班了?”
“嗯,在看什么?”我向里瞧,每张诊疗椅都坐了人。
“没有。来,我跟你说。”他牵了我走向停车场。“我很抱歉,爱丽丝,今晚没办法陪你去看电影 了,我一位老同学,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叶欣榕,他打电话拜托我去他家一趟,有要紧事跟我南最,我不好意恩拒绝,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