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态我很能体会,勉强压抑不快和不满,扮演体贴的女朋友。——自然心不甘情不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就去吧!”
“对不起,爱丽丝,我下次再补偿你。”
“没关系啦!”
一切 计 划 遭 破 坏,快乐没了,只有悻悻然地自个儿走。其实我觉得自己挺敏锐的,脑子也很会想,只是有些事情怎么也不会去想到而已。在回家途中,我便考虑要不要告诉大哥有关王掌珍和邱凤羽“状似亲密”的事,一思、二思、三思,答案是“不可”,他们之间若有什么,由大哥自己去发现,我不能做“恶人”。上次的经验使我至今麻烦缠身,“樊明珠之役”是最好的教训。
再往上推想,王掌珍口中的路华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一家颇大的房地产或建筑公司的小开?唉,我真搞不仅,他既有家传事业,本身又是建筑师出身,又为什么放弃呢?果真只是为了实践自己的兴趣?在讲求“金钱至上”的今日社会,实在教人惊脱了下巴,再一想,又有点佩服。
据我观察,征信社净赚的钱委实不多。如今我知道不必付房租了,可是光算薪资、水电费、杂文费用,一个月也在十五万元之谱,剩下的便不多了。相反的,他大可接下父亲的公司,开宾士轿车到处跑。一个男人真能舍下这一切?
当然,谁都会想他有一栋大楼收人嘛!可是我不认为这是主要原因,他一定有他的想法,只是我不知道而己。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因为我仿佛见到路华的另一面。
回到家,便接到凡凡的电话,问她是否改变主意要参加同学会了?我仿佛瞧见她在挥手,十分热切的说:
“没空,没空。喂,我告诉你,程先生要出名了!”这好像成了她最关心的事。
“打算开服装秀了?” .
“不是,是纸上服装秀,只要在杂志上多登几期,照样成名,到时候,不怕那些势利厂商不找上门来。”
“你一直没跟我说你到我大伯工厂去推销后的情形。”我永远都记得她同我要了工厂住址后的第二天,鼻青脸肿到我这里避难,第二天即被程春野接走。这中间的过程,只怕路华也推理不出来。
“别提了,还不是那样。”她大事化小事的口气,摆明不愿我深究。“你认为纸上服装秀会成功吗?”我适当的关心一下。
“常然,我深信程先生只要遇上伯乐,成名就在这二个月。”
“那要花很多钱吗?”
“怕什么,阿野只要成名,还怕没钱?”
“你叫谁阿野?”我希望她否认。
“哈,没办法,溜了嘴。”她因爱情而获得勇气。“就是程春野嘛,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共患难,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是阿野,他不屈不挠的毅力太叫我佩服了。”
“真的还是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啦?”她的语气好快活哦!
“凡凡,你每次恋爱都这么说,都是对方的某一点使你佩服,‘佩服‘这么重要吗?”
她执着。“这一次是真的。爱丽丝,我想我真的恋爱了。以前我只看男人的外表,如今我变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的另一面。”她声音也变柔了。”“第一次发觉男人也有软弱的一面,遇上一连串的挫折,他会痛苦的抓扯头发,他会躲起来哭,他会大吼大叫。男人,也是要人宠的。”
“凡凡!”她的柔声今我感动。
“明天我要陪他参加拍摄作品,这次的秀绝不能搞砸,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很快又恢复俐落的口气。
“祝你们搭档成功。”我诚心祝福。
“谢啦,我们会是最佳拍档。”
听听她的声音,上星期今天所发生的事仿佛只是电视荧幕上的一场闹剧,那么缺乏真实感,前因、后果,都在我看不到时播放完了。
有些时候,我们人会产生很奇妙的心情。今天的我愤怒得叫对方去跳河,一个月后的我或许将为这句话而羞愧呢!我之所以这么想,源于一通电话。
参加快乐的同学会,吃了美味的西餐,女孩子的长舌尽展功能,大家仿拂均脱胎换骨,急于让别人分享她的成果。班上有几个人结婚了?谁做了妈啦?谁炒股票赚钱?谁赔钱?谁跟人同居?谁当了模特儿?谁有意朝政坛发展,现在任市议员爸爸的秘书?谁文凭至上,已挤上一大学了?……还有啊,沈里音的另朋友被王萱萱勾走了,两人因而感情决裂,都没来赴会,这话是由刘淑芳口中散播得知。
友情面临考验的时候,第三者往往是异性。
在学校比较合得来的同学一似乎都过得很好,我自己也差强人意,所以此次的同学会算得上是十分完满的. 。
常欢腾过去,回复平静。我卸下彩妆,脱去华衣,坐在我最爱的花布沙发上,心里却有了感触。瞧人家成双成对,声音比平常高昂三分,一句话落在你身上:“名花有主末?我可以帮你介绍哦八”“有啊?怎么不带他来?”“谁星期假日还要当班?”——你说气结不气结?
我的男朋友够情义,为朋友的事奔忙着,你那个比得上吗?身为女孩子,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无聊的,连男朋友都不情愿输给对方。
那通电话就在这种情况下接到的。
姨妈通知我,我在书房接了。
“张丽丝是不是?”
“对,请问你是?”她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又没有把握。
“熊妤,长青牙科的熊好。”
我奇怪她为什么找我。
“哦,熊小姐入你怎么有我家的电话?”
“杰夫告诉我的。”
“杰夫?”
“是啊,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打高中时期就黏在一起,后来因为他父母反对我们结婚,分开了一段日子,最近他又来找我,我也觉得少不了他……
“你说够了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么冷静。“以前是以前,杰夫他应该知道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他说你像个木头,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谈恋爱。”
我本来不想生气,听了这话却冒起火来。
“你叫邱杰夫自己来跟我说,男人就要像个男人。”
“他那敢,你姨丈是他的顶头上司,经理,何况他实在也优柔寡断,又怕你生气,又怕你伤心,打算拖一段时间让事情自然发展,或等你自己发现,可是,我认为这对你不公平,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天,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怪论?
而邱杰夫,你又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以前瞎了眼,没见到你的另一面?还是你刻意粉饰太平?
不会的,我看人看不准,不会连姨丈也看不准。
“熊小姐,”我克制着说:“我不能信你一面之词,我要跟杰夫谈一谈,我相信他现在就在你身边。”
“那好吧,你等等!”
一阵推拉拖,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爱丽丝,对不起……”
一句话,使我心酸难忍,对不起?
“张丽丝,你别气他了,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他,我可清楚极了。”熊好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星球,我怎么觉得好空泛?“他啊,没我盯着就变了个样……你闭嘴,我在跟别人讲话的时候,你少插嘴……对不起,张丽丝,他又想婆婆妈妈耗下去,我们女孩子可没这么好欺负,是不是……”
“你跟邱杰夫说!”我拚命要想一句恶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