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羽童沮丧极了。“我一定疯了!我从来也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
“我很欣赏你这点疯狂。”欧去蓬不理会她的白眼,扶她坐下,自己也依她而坐。“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
“什么事也没发生啊!”
她迫不及待的想撇清跟他之间的关系,口气急得让欧去蓬感到啼笑皆非。回去一定要好好照照镜子,曾几何时他对女人已失去魅力?
“小姑娘,显然你还没弄明白人生的真相。有很多事情并非由当事人来认定发生了什么或没发生什么,而是由旁观者的眼睛来认定。”他深沉地说着,“比如刚才那一吻,你我都心里明白那不过是作戏,但对卫希珑而言,它代表了你已承认你是我的女人。”
“噢,不!”
“噢,是的,”他很有说服力的说,“套句你的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不干脆造成事实?羽童,跟我在一起,至少我可以保护你,你不必为食衣住行烦恼,而且卫希珑再也伤害不了你。”
羽童抬头望望他,慢慢地说:
“你很服膺金钱的力量?”
“环境的关系吧,至少金钱没让我失望过。”
“包括买一份爱情?”
“天!你不会还渴望爱情吧?”欧去蓬僵住。
“我不要,但你会要的。”
“我要一份爱情做什么?那可麻烦大了。”
“你花钱买个情妇,不就为了要一种没有麻烦和束缚的爱情吗?如果你的情妇像块木头似的没有感情,你会有兴趣吗?即使作假,也要让你感受到情爱的欢乐,使你心甘情愿掏出钱来,造才是情妇的真义吧!”
欧去蓬回瞪她一眼,脸上现出讥讽的线条。
“你哪来这些怪想法?”
“只因我很纳闷,为何你坚持要我做你的情妇?外面漂亮的女孩子比比皆是,你不要一个崇拜你的清纯少女,也不要比我更成熟世故的艳丽妇人,三番两次向我提出这种要求,不就看上我对爱情失望不至于再缠上你吗?”
“我必须澄清一下,我没有非你不可的固执,而是目前我所能找到的人选中,你最合适,如同你最后说的,你不会死缠住我妄想结婚,而我是讨厌结婚的。”欧去蓬的嘴角动了一下,她没有错过这又是一次嘲弄的表情。“还有,请你别把我看成情圣或色狼,我也有我的原则,纯洁的少女和有夫之妇就在我名单之外,你应该还有印象。”
羽童被挑起曾向他求助的记忆,有些不快地沉默着。
“怎么你还没想通吗?”他爱怜的语气使她微惊。“男人需要女人,女人需要男人,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一纸婚书真能保障幸福吗?别傻了!”
难道他也受过爱情的折磨吗?他的表情宛似诉说着他早已不相信爱情,更不信任盟约。羽童莫名有了同病相怜的知音心情。
“你需要考虑多久?”他问。
“我能提出一个条件吗?”羽童踌躇片刻说。
真的,如果没有卫希珑的出现,她不会跟欧去蓬说上半天话,直接请他滚蛋就够了!今天卫希珑又来向她耀武扬威,还敢大言不惭地批评她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下流败德,他不曾疑心她只是说气话,显见他从不用心了解她、知道她,这重新燃起了她胸中的怨火,想到可以利用欧去蓬的力量。
“我答应给你的条件无法满足你吗?”他啧声称奇。
“我不要金银珠宝,只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能帮我达成一个心愿。”
“说说看。”
“考验卫希珑和谷琇晶的爱情。”她怪声怪气的。
“我可不是邱比特。”他扬扬眉,嗤笑道,“你真的不放弃是吗?好吧!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帮你达成。”
“谢谢。”
“你可以给我答覆了吧!”
“我答应你,欧先生。”她脸上微微一红。
“非常好。”欧去蓬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我们准备在一起生活,你可以不必再称呼我欧先生,不过也没有人叫我阿蓬,我的亲友都喊我去蓬。”
“为什么不能叫阿蓬?”
“以后再告诉你这名字的典故。”他拿起她的手在唇上亲了亲。“回去后我立刻叫人准备,你一星期内就能搬过来。”
羽童自然地颔首表示没意见,她也不懂情妇在此刻应有的反应,他不高兴也没办法了,好在他很快就走了。
曲起腿,把脸贴在膝上,羽童大叹自己真是太疯狂了。
情妇!
今后她的生命又会兴起什么样的大变化呢?她不敢去想。
* * *
台北近郊的大片山坡地上,有一、两百户规画齐整美善的楼房盖在这片山坡地,家家户户红顶白墙,打开屋门触目即是大片的绿和开阔的视野,成为一个高水准的住宅社区,共同享有社区内的游泳池、网球场等等设备。
羽童被石嵩接来,站在屋前瞪大了眼,漂亮的红顶白屋正面对游泳池,有一个主屋和左右两边侧屋连在一起,显得空间非常宽大。她不以为这像给情妇住的,倒像新婚夫妇的新居,她原以为他会要她搬去一间较大的公寓,不远离市区。
“欧先生最喜欢在工作之余到这里住几天,当作度假别墅。”石嵩说,“因为孟小姐将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住在此,为了让你感觉舒适方便,屋内已做了一番更动。请进!刘嫂应该先到了,她是照顾你的女管家。”
“他实在不必如此费心。”
“欧先生一向只要最好的。”
刘嫂是位高大亲切的妇人,陪着羽童参观环境。
偌大的客厅,当中的褐色皮沙发俨然成了客厅的活动中心,黑白云石铺地,天花板上的古雅水晶灯,摆放得不见斧凿痕迹的绿叶盆栽,明亮光洁的玻璃配上明代骨董橱柜,一幅半月造型的草书字画,幽藐的东方气息温柔地融入现代家具中。不过,让羽童最先注意到的是靠近长窗的史丹威黑漆钢琴,还颇具匠心的在钢琴椅上轻放一块斑马条纹的小锦毡,增添舒适又不失雅妙;琴上有一只景德镇的壶,闲雅地插上一大把白水仙、粉红百合和嫩黄的郁金香,在满天星的陪衬下,浪漫芬芳的气息活络了黑漆钢琴的严肃。
“你好巧的心思。”羽童不由称赞刘嫂的慧心。
“这是欧先生吩咐的,每天要为小姐换上一束鲜花,他说这可以增加你的音乐灵感,我不懂这些啦……”刘嫂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姐要不要顺便去参观花房?”
“有花房啊!”羽童对欧去蓬的体贴感到窝心。父亲买给她的钢琴已随房子被卫希珑卖掉了,欧去蓬居然知道她很想再有一架钢琴;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很乐意去参观令他骄傲的花房。
欧去蓬将房子右侧边房改成白色的花房,所有的缤纷色彩均来自用各种不同造型的陶器所栽培的植物,还有自天窗上缠绕下来的葡萄藤,挡住了部分盛夏的酷暑。花房对外开了一个侧门,正好可瞧见泳池,白色门框镶上玻璃,迎进一池清凉;想像坐在白漆的两人餐桌椅上用餐,触目一片自然美景,人生至此可无憾矣,多惬意啊!
羽童不由赞叹欧去蓬很懂得营造生活情趣,而且品味不俗。一楼主要除了客厅、厨房、小餐室、花房外,还有一间五、六坪大的放映室,媲美电影院的大荧幕和音响,还有一柜子的中外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