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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小嫘,你的态度太过分了!”郑温温不悦。“你答应我不会跟孟小姐无理取闹,我才让你陪我来,怎么你……”

  “我气不过嘛!”

  “你有什么立场生气呢?孟小姐说的有道理,去蓬不见得会受女人左右,你跟他的事别扯上孟小姐,我看你先回去好了。”

  在黎嫘眼中,情妇相当于古时的妾,没有开口说话的立场,她父亲也有过一、两个姨太太,那些女人在她母亲眼里完全没有地位,只是供男人淫乐而已。郑温温同情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养成偏颇的观念,无法深责,只有劝她回去。

  “真热闹啊!”

  欧去蓬的出现除了羽童,郑温温和黎嫘都感突然。车库在边屋,可以通到大厅这边。

  “表姊,我以为你昨晚就到了,你真是沉得住气啊!”欧去蓬走过来才瞧见背对他的另一位客人。“这不是黎嫘吗,你来做什么?”黎嫘与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心为之一沉。他不欢迎她来。

  欧去蓬涩涩地问候她的父亲,眼睛却飘到羽童脸上。她又不对劲了,似乎受了一点刺激,白着脸,看了他一眼又别开视线。

  “你没事吧?”

  “没有。”羽童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不自然。

  欧去蓬搂住她,逗她笑,她瞟了黎嫘一眼,又不笑了。

  黎嫖看了有气。“你不必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不过说你两句,又没打你。”她当自己是正妻,正妻骂骂妾也是应该的。

  “原来你来找羽童麻烦。”欧去蓬变脸比变天快。

  “阿蓬……”

  “这里没有人叫阿蓬。”欧去蓬冷道。

  刘嫂端来她拿手的水果茶,正冒着热气,甜中含酸的滋味最能祛寒。

  欧去蓬在佣人面前停止争执,接过茶时问道:

  “小姐有没有按时吃药?”

  “你干嘛不问我?”羽童不喜欢他这样。

  “你没吃也会说有吃。刘嫂?”

  “你放心好了,欧先生。”刘嫂笑了笑。

  “你这么乖啊!”他捏了捏羽童的下巴。“好像是真的,我来了这么久都没听你咳嗽……”话刚落,咳嗽声接着响起。

  “我都忘了,你干嘛提醒我咳嗽?乌鸦嘴!”

  “对不起!”他把手中的热茶递给她。

  喝完茶,欧去蓬要羽童先上楼,她很高兴的走了。

  “刘嫂,”他把车钥匙递过去。“我车里有几袋东西,麻烦你送到小姐房里去。”

  黎嫘迫不及待想提醒欧去蓬,她的出身是多么不同于孟羽童。

  “没来之前,我以为情妇为了迎合男人,都会将自己打扮得很性感,而她,看了真令人失望,不懂你看上她哪一点。”

  “你把我当成色魔了吗,大冷天也要女人坦胸露背给我看?”欧去蓬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嵌着一对漂亮的眼睛,可真迷人,可惜眼神阴冷冷的布满了讥嘲。

  “我没那意思,只是替你不值,你要找也该找个敬业一点的。”

  欧去蓬豁然大笑。

  “黎嫘,你真是不懂男人。”

  黎嫘神色不满地瞪着他。

  “这里不欢迎你,黎嫘,你的态度令羽童难受,连我也觉得难堪。”欧去蓬思及黎嫘的家风,忍不住好笑,这使他更具魅力。“时代不一样了,黎嫘,男女间未婚先同居已经不必再忍受你的异样眼光,收起你批评的嘴脸吧,别把羽童当成展示品,她如今在我的家里受我保护,我有责任使她快乐,很见不得有其他女人比我的女人更神气活现。”

  他的跋扈与自大令黎嫘难堪,反驳道:

  “照你说的先同居再结婚,难道你想娶她吗?”

  “我已经结过两次婚,不打算再结婚了。”说到结婚,欧去蓬不但满脸厌恶,傲慢的目光把黎嫘的心都看冷了。

  “难道……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就可以满足你吗?”

  “不错。”

  只有在有羽童的地方,他可以有不必太多的矫饰,不需太浓的理智,一派的直接,虽然有时显得脸皮很厚,却更真实。

  这真是一个令黎嫘心痛的回答,多愿大声呼出她心中的爱意,还有她能够做他事业上的好伙伴,楼上那女人绝没有她一半能干,但显然欧去蓬处身香巢之中理智全失,等回到台北,她会让他充分了解她的好处。

  终于,碍眼的人全走了,欧去蓬呼出一口大气,三步并两步奔上楼去。

  “羽童!”

  他拨开珠帘,趴卧在长毛地毯上看广告单的羽童像猫一样懒懒的瞄他一眼,又低头看她的。他想黎嫘倒说对了一点,就一位情妇而言,羽童的确不够敬业,不曾刻意讨好过他,可就很奇怪,他爱死了这份自然的、属于家庭的感觉。

  他放松心情的随便坐着,脚旁的芭蕾娃娃音乐盒悦耳地轻响舞曲。他笑,有小童女在的地方就有音乐,近来除了上国家剧院听音乐会和观赏芭蕾舞,她已很少上台北了。

  刘嫂把他送羽童的礼物挂在显眼的地方,那是几件大衣和外套,他相信只要她别再掉进泳池,应该不容易着凉了。

  “你不喜欢这些衣服?”

  “喜欢。”羽童坐起身,“等你来试穿给你看啊!”

  她像模特儿般展示一袭白色皮草短大衣,然后是鬈毛羔羊皮外套,还有喀什米尔毛料剪裁而成的冬季洋装和套装,和一条搭配的乳白色围巾。

  “你好像很少上街买衣服了,怎么回事?”他锐利的看出。“我喜欢你穿得漂亮脱俗,如果你嫌麻烦,可以请服饰公司把每月的目录寄到家里,选中意的就叫他们送来给你试穿。以前我妈妈也常这么做。”

  “我不是你妈妈。”

  “我知道。”他咯咯笑了起来。

  她修长的身躯懒猫似的倚着床柱,慵懒懒地说:

  “这种日子过久了,人会变懒的。”

  “我就是要你这样子。”欧去蓬捧起她一双手,已经完全没有做过家事的痕迹了。“把你娇养惯了,你再也无法离开我了。”

  “你的口气好像豢养宠物的主人。”

  “而你正是我的宠物。”

  欧去蓬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耳鬓厮磨地亲热时,羽童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或只是在开玩笑。

  后来羽童把广告单收起来摊在床上,已不再想那件事,这些介绍休闲农场的广告单是她从装衣服的袋子翻出来的。

  “我们是不是要去度假?”

  “对,在圣诞节,我可以离开两、三天。”

  羽童听了,不觉高兴,反而有几许寂寞的感受。他以前就说过无法陪她过年,所以把圣诞节留给她做为补偿。阴历过年对中国人有特别意义,完全属于家人的,而圣诞节则可以奉献给家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你选好要去哪里了吗?”

  羽童随手指了中间那张。

  “香格里拉?”

  “我喜欢欧洲式的木屋,早想去住一次了。”

  “决定了就好。”欧去蓬将纸张全扫落地,再一次拥她入怀。

  他们两人似乎依照无言的协议,朝着欧去蓬预定的愿望在发展,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圣诞节来临。

  那天他们刻意打扮,在饭店享用圣诞大餐,并留在饭店的舞池中跳舞,直至天明。

  第二天两人换上轻便的牛仔裤和皮外套,拎着简单的行李出发了。羽童从一离开社区就十分快乐,像个活泼欢快的孩子唱起歌来。

  “我不知道你有一副美妙的歌喉。”

  “我好开心啊!”

  “你在提醒我以后该常带你出来玩吗?”

  “我可不会这么说。”羽童羞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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