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起了血刃双亲的念头,甚至希望登上报纸头条,让台湾大众了解这对不知廉耻的夫妇!
一个净顾着自己的面子问题,一个则嚷着不丢她的面子,结果呢,一样做出让她无颜见人的行径!
知不知道他们不懂得事情轻重的举动,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常晤人或许因为她有一对疯疯癫癫的父母而否定她呀!
“伯父伯母,你们都别忙了。以我和晏晏的关系,我想应该不用那么见外吧?”看出原茉晏的困窘,常晤人出声结束这场混乱,以眼神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
原茉晏觉得自己急需抚慰,想要汲取他怀抱的温暖,没有思索太多,坐至他的身侧偎着他。
“以你和晏晏的关系?”夫妻俩异口同声复诵着这一句话,对看一眼,转向女儿,齐声问道:“晏晏,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宛如手榴弹引爆,这个暧昧的疑问教原茉晏一阵赧然,以最快的速度弹离他的胸怀。
“他只是我的……我的家庭教师而已,你们最好不要胡思乱想!”警告言辞说得七零八落,严重欠缺信服力。
“你怎会有钱请家庭教师?通常都是大学生去当人家的家庭教师,妈怎么没听说过大学生请人来当家庭教师?”廖舒昀第一个置疑。
“是啊,晏晏,你可要老实告诉爸爸,这位先生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原广安注意到搁在长几上的是宾士车的钥匙,还有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着与尊荣的气质,显示出男人的不凡。
这会儿他们又沆瀣一气了,每每他们携手合作,原茉晏就要招架不住,“哪有什么关系……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糟糕,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别让他跟着回家就好了,那么就不会有这些解释不清的问题了!
看她一头冷汗,比手划脚的解释,常晤人有股狂笑出声的冲动,这小妮子心口不一,十足十的双面人,嘴里对他说情告爱,依赖地将身心密密缠着他,让他高兴自己的地位与众不同,但在其他人面前,他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像烦人的苍蝇,或是一脚可以踢开的小卒子。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女儿不说,原广安转问男主角。
“敝姓常,常晤人,是乐人建设的负责人。”
“你是说全台湾最大的乐人建设?”原广安惊讶地瞪大了眼,虽然没钱买股票,但财经消息他多少有在关心,对于乐人建设一点也不陌生。
原茉晏眼尖发觉双亲挖到宝的神情,连忙跳出来,“喂,你们的算盘别打到他头上去,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一副母鸡捍卫小鸡的架势,瞪回两老的心怀不轨。
“他没什么钱,你们别妄想从他身上榨出什么来!”
常晤人内心饱受激荡,亲眼看到她与父母的相处对谈,感觉到她与平日依赖自己的憨直回异,他不禁疼惜她的坚强成熟,她的保护色竟连血缘最亲的父母都无法看穿……
“晏晏,坐下,让我来。”常晤人拉着她的小手,在上头微微施力压按,给她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
“老大,你不知道,他们像吸血水蛭,你绝不能承认是我的朋友,否则你赚的钱铁定不够他们挖。”
“不知伯父伯母对于晏晏这个女儿有着怎样的看法和感觉?”
“我家晏晏呀,她很懂事啊,因为我们夫妻俩没用,家里多亏有她的帮忙。”说到最后,大概心里也知道自己失职,廖舒昀垂低了头颅。
“伯父呢?”
“这个……”原广安跟着难为情的搔搔后颈,“实话有点教人汗颜,不过我们家女儿从小就没让我担心过,打工赚的钱还会拿回来给我和她妈当零用钱花用……”
哎呀,把这种家务事跟外人讲好像有点不太对,人家会怎么想他们夫妻啊,虐待女儿吗?
“伯父伯母觉得愧对晏晏吗?”
“老大……”原茉晏怔愣地望着常晤人,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敏感的话题。只是,第一次听见双亲如此感性的感想,眼眶不禁泛热,眼泪在酝酿。
“我们夫妻俩主张活在当下,倾向享乐主义,晏晏个性比较保守,不能接受我们的作风……”廖舒昀委婉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如果你们在花每笔钱之前,能够想想在台北努力工作赚钱养活自己的女儿,也许原本心安理得的挥霍会变得有所顾忌;老实说,现在的年轻人打工赚的钱无非是和朋友一起享乐,像她这种为了学费、生活费和父母的零用钱而拚命工作的女生,一千个里头找不到一个。”
察觉身旁的人儿在颤抖,发出细碎的啜泣抽气声,他伸出手臂用力搂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她很坚强也很努力,真的,和他相较之下,她的表现着实令人激赏。
他们有着近似的童年,一样有段寂寞的童年:他的父母忙碌于工作,她的双亲则沉迷于物质享受,相同都是被忽略的小孩,她却养成了与他截然不同的性子。
也许她比较能自我调适,又会找乐子,而他却被环境束缚了心性的发展,迷失了正常的自己,冷漠是人格上的一种缺陷。
“不……”她没那么伟大……原茉晏不想哭的,可是常晤人的一席话摧毁了她的坚强,让她觉得自己好委屈。
听见爸爸妈妈对她的感激,眼泪霎时充盈眼眶,她好想哭、就是想哭……她一直觉得父母眼里只有金钱享受和彼此,容不下她的存在,原来是她误会他们了……
“晏晏,怎么哭了,长这么大了,妈妈还没看过你掉眼泪呢,为什么哭了?”女儿一哭,廖舒昀立刻慌了,张张皇皇过来抱她。
“妈……”原茉晏回搂着母亲,眼泪如暴涨的河水在脸上肆虐奔流。
“不哭了、不哭了,妈的乖女儿,是不是工作累了?那就别再做了,妈妈发誓,以后绝对克制自己的物质欲望,不乱花钱了,好不好?”一语惊醒梦中人,廖舒昀因为常晤人几句话的指引,明白自己的盲目虚荣,竟剥夺了女儿享受青春的权利,她悔恨自己的残忍。
“我呢、我呢,你们母女俩别把我撤除在外啊,我也要改过自新,不贪慕虚华了!”原广安不满没有容身之处,抗议地跳脚。
“老大,谢谢你……”原茉晏哭得好狼狈,回望常晤人的眼神却满溢幸福。他帮她找回了亲情,剔除了累积多年的嫌隙。
原广安不像老婆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神智还很清楚,“不对呀,晏晏,你还没说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爸!”原茉晏不依的跺脚,哭红的俏脸因为羞窘,染得更艳丽了,目光迟迟不敢望向话题中的男主角。
“伯父伯母,你们别逼晏晏,这种事还是由男方来说吧。”常晤人冷静低沉的声音总是撼动人心,他站了起来,尊敬的朝原家夫妇点头,解开了夫妻俩的疑惑——
“如果你们不嫌弃,请放心将晏晏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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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放寒假了,天气渐渐转冷,可是常晤人与原茉晏两人的感情却日益升温,一天比一天要甜蜜。
常家的别墅,几年来严重缺少人气,主子性情冷,佣人自然不敢放纵喧哗,但自从原茉晏来了以后,各种声音时常充斥空间里。
吵嚷声、笑闹声,还是撒娇的软语,什么都好,总之原茉晏让常家有了生气;常家的下人也都发觉了,主人脸上的表情丰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