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樵几年来备受困扰,完全不敢再对异性动情。”子樵母亲又说:“他与思曼之间也经过挣扎、矛盾过,他回美国再复返,这其间他的痛苦极大。”
方先生点点头,再点点头。
“我们都很喜欢子樵,第一次他来我们家时,我们已不当他是外人,”他很有分寸的说:“如果他真是具备结婚的条件,我们绝对不反对他和思曼——”
“雷子樵绝对没有结婚的条件。”露莎琳眼睛睁得好大。“你们怎?完全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
“我们有法院判的离婚证明文件。”子樵母亲又说:“有她亲笔签的离婚证书,这是证明。”
“那不算数。”露莎琳叫得惊天动地。“我从来不相信离婚、结婚证书从来不信。我嫁给雷子樵,他就该是我一辈子的丈夫,不能再改变。”
“你蛮不讲理。”思曼忍不住说:“荒谬。”
“你没有资格说话。我是雷子樵太太,方思曼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希望。”露莎琳眼露奇怪的光芒。
“这是法治的社会,你那套理论是三千年前的。”思曼反唇相讥。“何况是你自己告上法庭要离婚的。”
“为什?不告?他和人通奸。”露莎琳叫。
“你——胡说八道。”子樵拍案而起,一脸的冤枉。“绝没有这样的事,法官已经证明。所有的一切全因她的幻想而起。”
“幻想?!”思朗吓一大跳。“她——不正常?:”
“你有不正常。”露莎琳大怒。“硬生生的把精神不正常的帽子压在我头上,其实我比谁都正常。法官和雷家的人串通害我,逼我离婚。”
“我上了你们的当,你们就是要逼我自己离开。”露莎琳脸上有抹恶狠狠的神情。“当时我不知道,告上法庭。后来想通了,你们设了一个陷阱让我跳下去。我绝对不承认那份判决书,那份离婚书。”
子樵母亲叹一口气,黯然神伤。
“这几年来我已被累坏了。”她说:“子樵逼得要离开美国工作。而她——高兴就自己搬来我们家住几天,不高兴了就搬走。我们已向警察投诉过多次,她不正常,警察带走她之后几天又回来,奈何不了她。”
“你们知道奈何不了我就好了。”露莎琳傲然一笑。“我一辈子都是正正式式的雷太太。”
“你不是。我根本不要见你,不会认你。”子樵气得脸上青筋直冒,胡须都竖了起来似的。“我马上会和思曼结婚,然后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你避不开我,天涯海角我都找到你。”露莎琳笑得阴森,整齐又白森森的牙齿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雷子樵,我一辈子是你的太太。”
子樵厌恶的转开脸,气得话也说不出。
屋子里除露莎琳外的所有人都露出同情之色,但——这种死结又没办法解开,就算法律也对一个没犯过罪的女人痴缠没法。
“思曼,我们——不想有意见。”方先生踏实的说:“目前的情形你自己清楚。我们都相信子樵有条件结婚,但是——你自己考虑。”
思曼看看子樵母子又看看露莎琳。
“我明白。爸爸。”她平静的说:“很感谢你们不反对,这已经给我很大的支持了,我会仔细考虑。”
“考虑也改变不了目前情形。”露莎琳把头伸向她,很威胁的样子。“我不是好惹的。”
“我不想惹你,但是我爱子樵,我们会很快结婚。”思曼认真、肯定的说。
“不行。雷子樵只属于我一个人。”露莎琳挥起拳头仿佛想打人。“你爱一个有妇之夫?这才荒谬。”
“子樵是自由的,我绝对相信。”思曼说。“我不相信目前你这样会快乐,何必伤人伤己呢?”
“谁说我不快乐?我乐此不倦,一辈子也不厌倦。”露莎琳又挥挥手。“你斗不过我。”
“我不怕你。”思曼冷静,坚定的望着她。“我劝你回头只是不想你再出丑。”
“你才出丑,子樵才出丑,他犯重婚罪。”
“怎?不想想清楚?法官的判决和离婚书都是证明。露莎琳,你该看医生。”思曼吸一口气。
“放屁,我最讨厌医生。”她尖叫起来。“一见他们我就作呕。别叫他们来,我会杀了他们。”
“他们会帮助你,令你正常,令你情绪稳定。”思曼苦口婆心的劝告。“你一定要看医生。同时,你一定要相信,你和子樵已没有关系,不再是夫妻。”
“不——”她突然退后两步,脸上的神情有点狂乱“我是雷太太,没有人可以代替我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你不要动,不许叫医生来,否则我杀了他。”
“露莎琳——”子樵站起来。“你怎?了?我——送你回酒店,你需要休息。”
“不——不要你送,你假仁假义,目的是想送我去医生那儿,我不上你当。”她狂叫。
谁都看出了她的不正常,大家都紧张起来。
“露莎琳——”思朗也叫。
“别过来,不许过来。”她一步步退到大门边。“我自己回去,不要你们送。我不上当,我不见医生。”
旋风般,她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不要跟着我,我不上你们的当。”她不乘电梯,沿着后楼梯狂奔而下。一面还在叫。“别跟来——别跟着我——”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原来露莎琳不止不正常,还不正常得厉害。
“快追。”思曼第一个醒过来。“我怕她出事。”
子樵没有犹豫的追下去。
关上大门,大家下意识的松口气。
“我们不知道她不正常。”方先生说。
“平日她看来和正常人一样。”子樵母亲说:“我们也不知道她这?严重。医生替她验过,只是轻微的神经分裂。她幻想太多。”
“希望她没有什?事。”思朗说。
“大概——没问题。”子樵母亲叹口气。“她那?怕医生我们完全不知道。”
思曼默默的坐一阵又站起来,走一阵又坐下来,显得烦燥不安。
“你坐下来好不好?子樵一回来就没事了。”思朗说。
思曼坐下来,勉强令自己平静。
“思曼,谢谢你对我对子樵的信心。”子樵母亲说。
思曼望着她,展开一个看来很复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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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凌晨一时子樵仍未返,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事?”才回家不久的思奕问。“怎?大家都不讲话呢?”
子樵母亲忧形于色。思曼再也坐不住的走来走去,又到露台上去张望。方氏夫妇也陪着子樵母亲。思朗再也忍不住的把经过情形告诉思奕。
“我出去找他。”思奕起来。“坐在家里干等不是办法。我去文华酒店。”
“再等一阵。”子樵母亲极度不安,却强自镇定。“他们不会在酒店,子樵——应该有消息来,他有分寸。”
思奕只好坐下来。知子莫若母,子樵母亲的话有道理。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消息。屋子里每个人都不出声,空气沉闷得令人要发疯。
“我看还是——”思奕没说完,电话铃忽然大响起来,把每一个神经已拉紧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来听。”思朗跳起,手抓电话。“喂——谁?我是思朗——子樵,嗯,是——啊——”
思朗的话停住,脸也变得刹白,手也颤抖起来。
“怎——怎?会?怎?——可能?不——不——”,突然间她哭起来,电话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