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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页

 

  “当然不。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们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有几个,正在调查。”警探说,“我们不能告诉你们。”

  “我不明白。”

  “忍耐一阵,真相大白时,你或会大吃一惊。”警探笑,“因为这些调查的日子中,有些事情令我们都觉意外得不能置信。”

  说着,他们看传宗一眼。

  “我?”传宗下意识的指着自己。

  警探只是笑,然后告辞。

  希仁、传宗吃着早餐,卢太服侍在不远处。家仪也下楼参加他们的。

  “刚回家,时差还没过,不多睡一会?”希仁极体贴地对可爱的小女儿说。

  “醒了就起来。”家仪望着传宗,“前半小时我好像听见江心月的声音。”

  “是,在楼梯边遇见地。”传宗随口说。

  “什么?”希仁的脸沉下来,“谁允许她留在这儿过夜的?”

  卢太太静悄悄的走向前,轻言细语的说:

  “她自己留下的,她说陪大少,大少醉得厉害,我就由得她。”

  希仁没再出声,虽然心里还是不高兴,但像卢太这么斯文有教养的女人,他也不好意思再深加责备。

  “以后别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卢太又退回角落,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她实在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不再开你的玩乐派对?”传宗对着家仪,把话题转开。

  “有你在—”她小脸儿一红,“那些派对很无聊,玩完了什么都没有,没意义。”

  “我觉得把年轻人的青春活力全聚在这屋子里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他说。

  “你喜欢?”家仪惊喜,“星期六就叫他们来,他们求之不得呢。你也要参加哦。”

  “是——我带嘉文来。”

  “很好,好极了。”家仪绝无芥蒂,“说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到。”

  希仁欣慰的在一边微笑。很奇怪,传宗一直能给他亲切、安全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传宗更像他的儿子。

  他们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回家,对公司事有商有量,非常合拍。希仁由衷的喜欢这个年轻人,这种喜欢是没法解释的。

  反而家杰,从澳门被赎回来后,他有点自暴自弃。警方不让他外出乱跑,他就躲在卧室里,一天到晚把自己灌醉,仿佛在逃避什么。

  好不容易,他才出现在晚餐桌上。

  “你起床了。”曼宁还很关心。

  “明天我开始工作。”他摸摸未清理的胡子。

  “什么意思?”希仁问。

  “我回公司。”他皱着眉,很不情愿的说。

  “回公司做什么?公司没有位置留给你,你是正式辞职的。”希仁不给情面。

  家杰睑上红一阵又白一阵。

  “或者——以前是我错。”他挣扎很久才说。

  “或者?你心里在想根本我没错,是不是?我不勉强你认错,你也不必回公司。”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认错也不行,你到底要逼我怎样?别忘记我仍然是你的儿子。”他像忍无可忍。

  “那又怎样?我应该把公司让你胡作非为,冒险投机的把公司败掉吗?” 希仁很生气。

  “我并没有输。”他涨红了脸,“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做生意不讲运气,而是脚踏实地,真金白银的做,付出最大诚意。”

  “诚意?多少钱一斤?老实说,你今天依然站得住脚是你运气好。现在做生意,谁不是投机冒险,否则怎赚得世间财?”

  “你我想法不同,多说无益。”

  “把我的基金发放给我。”家杰突然说。

  希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望着他,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我说——你从小替我设立的基金现在是用的时候,我——创业。”

  希仁一口气回不过来,双眼直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直喘气。

  “希仁。”曼宁叫。

  “爸爸——”家仪跳起来奔到希仁旁边,情急的替他抚弄胸口。“别生气。”

  传宗下意识的想做什么,却被自己制止。他知道分寸,这种场面他什么也不能做。

  “气死我了。”希仁终于叫,“你欠公司的钱还没有还,还要动用基金?你想败家?”

  “我不相信我不能成功。”家杰悻悻然,“以前——只是输运气,我不服。”

  “有本事自己创业,不要用家里一毛钱。”希仁骂,“你这几年败的钱早已超过基金。我没问你那些钱去了哪里是给你面子,基金的事再也休提。”

  “你——”家杰也涨红了脸。

  “你要做什么总要有个计划,平白无故要那么多钱,爸爸当然不放心。”曼宁插口。

  “你们——你们从来没真正相信过我,我知道,我连一个外人殷传宗也不如。”

  “住口。”希仁大叫,“不要扯到别处。”

  “这是事实。他在公司出现之后,你们眼中早已没有我这儿子,他对你们到底落了什么迷药,种了什么蛊?”传宗的心直往下沉,终于箭头指向他。

  “传宗什么都没做。”家仪仗义直言,“只因他的正直忠诚显出你的——邪门外道。”

  “这儿轮到你说话吗?”家杰发怒。

  “她为什么不能说话?她和你有什么不同?从今天起,那个基金改成你们兄妹俩的名字,一人一半,任何事家仪都有一半发言权。”

  “你们一起来对付我?”家杰跳起来。

  “昨夜江心月对你说了什么是非坏话?”家仪冷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家杰?”

  家杰呆住了,他想不到家仪会说出江心月的名字。毕竟内心有愧,他顿顿脚,大步冲上楼。

  “我不得不吩咐,卢太。”希仁严肃的,“告诉所有的人,尤其是门房,不许江心月再踏入我们顾家一步。她竟来挑拨我们和家杰的感情,这太不像样。”

  “是。我立刻吩咐。”卢太退下。

  “家杰——怎么变成这样?”曼宁流下眼泪。

  传宗心绪不宁,在卧室里发呆,多次无法入睡。冬姨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已能拿着手杖走路,顾家是再也留不得,尤其今夜家杰讲了那些误会的话。

  他吁了一口气,舒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顾家有一份莫名的依恋,一直以来,他有太多搬回家的借口,但他都没有提出,他是贪恋那一丝家的感觉和父母兄妹情。但——

  那毕竟不是真正属于他的。

  第二天,他极早起床,在大家都还没醒过来时,他已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他小小的家,这才安心上班。上班工作——目前他并未有辞退的真正理由,他付出体力心力以赚取酬劳,这一切是正大光明的。

  没有人发现他搬走,除了冬姨。他在电话里对冬姨说:

  “我已搬回家,我会来看你。”

  冬姨沉默,即使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无论如何,他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下班后,他约嘉文吃晚餐。

  “想不想当六月新娘?”他问。

  “为什么不?”嘉文欣慰的笑,“你决定了?”

  “从来没改变过与你相伴一生的决定。”

  “有一段时期,我怀疑过,也担心过,”嘉文笑得很甜,“我怕顾家把你吞噬去。现在你自动搬回来,我很开心。”

  “你不喜欢顾家?”

  “完全非亲非故的一家陌生人,他们再好,也不属于你,对不对?”

  “对,就是这句话。他们再好也不属于我,我不能天真的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亲情。”

  “明天开始我就预备结婚的一切,我会做最称职的六月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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