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告诉我的,他们证实过。”
“这——”江心月过分灵活的眼睛看看希仁、曼宁,又飞快转到传宗身上,“就是担心大哥大嫂太老实,被你蒙骗,我怎能不关心顾家的事?顾家对我有恩,我也姓顾。”
“告诉我真话,为什么要查传宗的身世?”曼宁的怀疑写在脸上,“这完全不关你事。”
“大嫂——我讲的全是真话啊,”江心月大哭起来,“我好心没有好报,你们反而怀疑我。现在外面的人多坏啊!你们竟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信到十足,我怕你们吃亏,怕大倌家杰吃亏,有的人啊,吃人不吐骨头。”
“住口。不许侮辱传宗,”希仁愤怒的站起来,“谁是谁非我心裹有数,反正警方还在调查,我等结果。”
“你还是不信我,大哥,”江心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家毁人散,我什么都不怕,我跟他拼了。”
传宗一直不怎么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卢太。他真的见过她,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身分,却有相同的熟悉眼神,那眼神那么深刻得令人一世难忘,他真的见过—
“啊——”电光火石一闪,他终于记起了何时何地见过她,那竟是——梦中遁入墙中的黑衣人。因为太震惊,他一个字也讲不出来,背脊的冷汗却不停的流下来。
“什么事?”家仪问。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
“没——有。”他尽了最大努力把已在嘴边的话收回去,现在不能说,他没有证据。
“当然没话说,自己心中有愧。天有眼,谁做了坏事自然会有报应。”
传宗心乱如麻,自从对卢太有了发现,他的心如火烧般,是不是事情即可真相大白?
“卢太,你整理个楼下房间给她,”希仁不愿讲江心月的名字,“律师说最好让她暂住这儿。传宗,我们回公司。”
江心月眼中闪过惊喜。
传宗望望沉思像入了神的冬姨,他十分郑重又认真的对家仪说:
“我请求你,在我回来之前,你一直伴在冬姨身边。”
“放心。我答应你,妈妈和我会照顾她。”
曼宁也点头应许,他才安心随希仁离开。
“传宗,刚才你想到什么?”希仁在车上问,“你看来震惊又兴奋。”
“我有个感觉,这件事很快会结束。”他不敢说真话。
“答应我,无论事情有什么结果,你不要离开我们。”他真心说。
“你——一点也不怀疑我?”传宗万分感动。
“从头到尾都没有。只是不明白,江心月那泼妇怎么如此针对你?”
传宗也不明白。他和江心月原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两个人。
“刚才律师告诉我,警方对你的身世很有兴趣。你的身世有什么特别?”
“我只是个弃婴,如此而已。”
“我不明白。”希仁摇头,“律师说,家杰还是不能保释。”
传宗不便说什么,只能沉默。
一整天在忙碌的工作、会议中度过。希仁先回家,传宗只好独自回去。
临走前打电话给嘉文,说明近日所发生的一切。
嘉文无奈叹道:
“你和顾家前世弄乱骨头?如此纠缠不清,你何不及早抽身?”
“现在抽身,全世界都会怀疑我别有企图,嘉文,请再给我点时间,总之我们的婚礼铁定六月不变。”
顾家的空气颇闷,警方、律师都没有消息来,像大雨前的烦闷,令人透下过气来。
传宗陪冬姨一会。
冬姨脸上的愁苦浩失,变成漠然冶静,她没有任何表示,一直在沉思。
“你到底在想什么?”传宗不止一次间她,她总是默然摇头。
“你知道一些事还不曾告诉我?”传宗这么问过,
冬姨望着他,深深的眼中仿佛有些什么又仿佛茫然。
十点钟,传宗回房休息。
好像才睡着,又像睡了很久,传宗被一阵超乎人类的尖叫声所惊醒,第一个念头是“冬姨”,飞快跳下床,冲向冬姨的卧室。
那可怕又刺耳的尖叫吵醒了大宅中每一个人,电灯一处又一处亮起了。
人人都聚集在客厅,不知所措的找寻声音出现的来源。然后,大家都奔到冬姨卧室外。
卧室门早被传宗撞开,门内的情形令大家目瞪口杲。身体看来衰弱又受过伤的冬姨,用双手紧捉住一个黑衣人,那人面向下,半跪在床边不能动弹。
房中满是哥罗芳气味。
“什么事?”曼宁骇然。
传宗用不可名状兴奋又紧张的眼神望着希仁,他像找到一个正确答案。
“捉到了想害冬姨的人。”他的声音颤抖。
“让我看看他的脸,”希仁沉着声音,“谁会在我家做这种事?”
只是冬姨双手用力——老天,瘦弱的冬姨的双手竟像钢钳一般,一张半蒙着黑布的脸展现在大家面前。
即使只看眼睛,大家都认得她是谁。
“卢——太?”曼宁惊骇欲绝。
希仁的脸一沉,大声吩咐:
“报警。”
家仪第一个惊觉,转身奔向电话,更快的一个人扑出来,死捉着家仪不放。
“不不,不要报警,求你不要报警——”这人竟是江心月。
“传宗,报警。”希仁提高声音。
传宗迅速拿起电话,在江心月还没扑过来之前打了九九九。
警察十分钟就赶到,七八个人把冬姨卧室团团围住。冬姨——谁也不能相信,瘦弱的她竟能在十分钟内把卢太捉个动弹不得。
卢太被戴上手铐,蒙在面上的黑布也被除下。她没有什么表情,只狠狠的瞪着冬姨,好像要把她生吞下肚。
“到底怎么回事?”警方人员问。
传宗迅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逼。
“这卧室上了锁,她一个女人怎么进去的?”警方怀疑。
传宗脸上浮起兴奋的笑容,他把自己似梦似真、半醒半睡看见黑衣人遁入墙里的事说出来,在场的人莫不惊疑万分。
“你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警方人员说。
卢太闭紧了嘴,脸色苍白但神情倨傲。
“你为什么要害冬姨?”传宗忍不住问。这么斯文,这么有敦养的人。
“你不先问我是谁?”卢太冶笑起来。
“你是谁?”家仪抢着问。
“心月,事到如今,是否讲出来?”卢太忽然转向她。
“不,不,千万不要,你不能说。”江心月喊得惊天动地,“不能——”
卢太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我们输了,彻底输了。”
“不不不,请别说——这只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与第三者无关,你别说。”江心月紧张得满头大汗。
“好,不说就不说。”卢太再叹一口气,“你们打死我也下会说。”
“你说私人恩怨?你和冬姨?”
“是。”
“你说私人恩怨?你和冬姨?”
“是。”
“你们认识并不久,哪来恩怨?”曼宁问。
“认识一刻也可结怨。”卢太摇头,“算了,我有罪,我意图谋杀,你们告我好了。”
江心月在一边偷偷的透了一口气。
传宗见到了。她和卢太之间有什么不可告入之秘密?卢太现在分明一派胡言。
“你为私怨杀人,你不顾你的下半生?”
“我并没有杀死人,我不担心。”卢太看希仁和曼宁,“你们真蠢,引狼入室。”
“传宗和冬姨不是狼,冬姨几乎被你害死!”家仪大声说,“前两次——也是你害她的?”
“我不说,什么都不说,你们能怎样?告我也要有证据。”她说。
“人赃并获,你还想怎样?”警方人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