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嘉芙自然坦率大方,一点也不难缠,难缠的是他那位梁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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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空?不能少练一天吗?”治邦叹息.“你不知道我很挂念你吗?”
皓白有很强的意志,没空就没空,不能见他就不能见他,说了要十天之后,他不会改在第九天,她态度很强硬.
“不是强硬,是原则.”她为自己辩护.“要做成功的运动员,原则很重要,是种推动力.”
他唯唯诺诺,尽管心中并不同意.见不着皓白.他把所时间用在工作上.他的工作除了会计师楼的一份外,还有辅警,他等待着皓白说的第十天.
伟杰致电告诉.他说要订婚.
“这么快?你想清楚了?”治邦有意识地说.他心中还是认为伟杰应该与嘉芙一对.
“请帖会寄到你家,作为死党,理应先通知一声.”伟杰说.
“也请嘉芙?”治邦问.
“我在考虑……我希望她来.你以为呢?”
“不知道.”治邦是站在嘉芙那边的.“请是该请,只是她……”
“她大方善良,想来不会有问题.”伟杰说:“若她肯来,你能陪她吗?”
“她有新男友……”治邦说出来后又有点后悔.“不过是刚认识的.”
“可以请他一起来吗?”
“你自己跟她说会更有诚意些.”
伟杰拿着请帖,亲自送到嘉芙办公室.“希望你能参加.”他凝望着她.
嘉芙先是有些意外,然后,真诚的笑容在唇角绽开,像会发光似地令人感动.
“一定,真的,一定来.”她由衷地说:“恭喜也祝福你们.”
“谢谢,谢谢.”伟杰要很努才能把自己从那真诚动人的笑容里拉出来.“你能来,我──我们会特别高兴.”
“订婚之后会不会很快有下步?”她亮晶晶的眸子闪呀闪的.
“会在一年内结婚,”他说:“这只是计划,到时候再说,也不肯定.”
“有喜事的人就是不同,你看来容光焕发.”嘉芙笑着,全无芥蒂.
“嘉芙……”看她的坦然真诚,伟杰想问她对他是否从无感情?想了一秒钟,他把这话咽下去,此时再问,是否多余?“若有朋友,可以一起带来.”
“我最多带嘉麒来.”她坦白地说.“要不然就扯着治邦和白的衫尾参加,我没有其他朋友.”
“不是说你……”他摔一摔头.人家有没有新男友关他甚么事?不该再问,没有资格再问.“好,欢迎你们一起来.”
伟杰走后,家镇踱了进来.“看过杰仔的未婚妻吗?”他神秘地笑.
“没有,很特别?”
“到时候自己看.”他眨眨眼走开.
伟杰的未婚妻真的很特别吗?
订婚派对上,金光闪闪的女主人笑容满面,八面玲珑地周旋于众多宾客之间,她不是很漂亮,却也不是不漂亮,但那打扮、那阵势、那行头,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她是今夜的女主角,她是永远要做No.1的那种女人.能善道,精明能干,她把整个派对控制很很好,她的朋友、伟杰的朋友,全在她的安排下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啊!你就是嘉芙,”当伟杰介绍时她迅速上下打量嘉芙,但笑容堆满了整张脸.“和他说的一样好,一样美丽,真高兴认识你,以后我们得好好地交个朋友.”
嘉芙跟在治邦和皓白的旁边,只能笑.伟杰不是傻得把嘉芙的事告诉了准新娘吧?伟杰──整个夜晚,他只跟随着女主角,完全失去了他的性格.
当他伸出手希望有人接着时──他可曾真正望清那张脸?
第二天上班时,嘉芙拿出昨夜的请帖,她要看清楚那个女主角的名字──于锦茹,她要远远地避开她.
是.嘉芙唯一的感觉是避开她,否则──不知是否预感,她觉得会事发生.
阳光灿烂的周末下午,嘉芙正预备陪母亲志男去逛街,但不速客治邦和皓白找上门来.皓白又有空陪治邦了.
“请找二人节目,我陪妈妈.”嘉芙抗议.“现在是母女时间.”
“我不想烦你,是皓白想见你,”治邦理真气壮.“一起看电影?”
“有值得我们出门跑一趟的电?”嘉芙故意刁难.
“请支持港产片.”治邦举高手臂.“电影好不好看在其次,主要的是我们能相聚.”
“拜托,我厌倦三人行,我这个电灯泡太大.”
“不看电影可聊天,”皓白拖着嘉芙.“我们有心来喝伯母的靓汤.”
“不是问题,”志男一向喜欢年轻人.“嘉麒等会儿也回来,你们留在家里玩.”
“治邦,能否为我做件事?”皓白望着他温柔地说.
“千件万件万死不辞.”治邦笑.
“去马会餐厅取我订的蟹黄翅,我已签好单付了钱.”她说.
治邦显然觉得意外,但还是乖乖地去了,对女朋友的要求,他任劳任怨.
志男回卧室,两个女孩坐在一起.
“哥治回美国了.”皓白坦然相告.
嘉芙淡淡地笑,她不想把自己扯进漩涡.
“谢谢你没对治邦说,”皓白拍拍嘉芙的手.她的语气比她二十岁的年龄老练成熟.“哥治是老朋友.”
嘉芙还是笑.她不明白皓白想表示甚么.
“他们俩互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们认识,”皓白笑.“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型的男人,我只想试试,看谁比较适合自己.”
嘉芙皱眉,不能同意.试了之后如何?总会伤一个人.
“而且我还太年轻,二十岁,不急于把自己定下来.”皓白又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游泳,我要在亚运拿奖.”
“你的教练走了吗?”嘉芙问.
“没有教练,是哥治,”皓白坦然而笑,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总要找一个理由.”
“治邦对你真心又专一.”嘉芙忍不住说.
“是,我遇到的都是好男人,哥治也是!”她淡淡地说.“可是我有选择权.”
嘉芙没有理由反对皓白的话,女孩的确有权选择自己的伴侣,只是──是皓白这种选择法吗?嘉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敢下结论.
从此之后,她更加努力地、远远地避开他们,她有个很特别的想法,她不愿看见皓白伤害治邦.若治邦受伤,她会很难过.
她虽然可以避开“他们”,却避不开治邦,因为她的办公室就在他楼下,中午,她还是常常被“捉”去吃午餐.
面对他,她愈来愈没话说,因为皓白,也因为自己.她真的害怕,她喜欢他,这情形一天比一天严重.但是,她又怎能喜欢他呢?
“喂,望着我,”治邦拍拍她的手.“一个劲低着头吃饭,忘了你对面坐着人吗?”她望着他,又呆又装傻.
“甚么意思?你变得好怪,从前你完全不是这样,当了见习律师后走火入魔?”她还是不言不语不动地望着他.
“整古弄怪,”他忍不住叹口气.“嘉芙,别玩,我有事情跟你讨论.”
“跟皓白讨论,我帮不了你.”
“听听甚么才拒绝也不迟,”他责怪.“我可能换工作.”
她眨眨眼,不置可否.
“漠不关心,”他叹口气.“你心里有没有我这哥哥兼死党?”
“换工作的理由是甚?”
“想换个环境,”他想一想.“人在同一间公司做久了会厌.”
“找到新工作了吗?条件比现在的好?环境、前途比现在佳?”她不以为然.“只说做久了会厌,这不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