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时候可以再去看你?”嘉芙问.
“暂时别来,我正预备搬家,搬定了再通知你.”
“为甚么要搬?你的家好美丽精致.”
“我喜欢更静些?可能搬到郊外.”
“在英国住惯的人是会嫌香港太吵.”她同意.
“尤其是你,会嫌热闹得太俗气.”
“不要把我形容得太好,我也只是普通人个.”之伦说.
“你无法改变我对你的印象.”嘉芙坚持.“你要去哪?我有车,我送你.”
之伦明显地犹豫了几秒钟.
“不了,我在中环还有事办,我们以后再联络.”她离开得像来时一般突然.
嘉芙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仰慕之情更增.做女人要像之伦般潇洒,要像她般成功、自在才算不枉此生.
时间已经太晚,她急忙开车回家,进门第一眼,她见到不速客,是她以为不会出现在这儿的皓白.
“这么迟才回来?我等你两小时了.”皓白说.自然,平静得像没发生任何事.
“有事?”嘉芙反而觉得有些尴尬.
“没事,来喝伯母煲的靓汤,顺便跟你聊天,”皓白张望一阵.“治邦没来?”
“他不会来.”嘉芙微微皱眉.“他也不是常常来.”
“我以为他心情不好,会找你陪.”皓白压低声音.“你一直对他最好.”
“我们只是兄妹,你别误会.”嘉芙吓了一跳,皓白话中仿佛有话.
“我没误会.”皓白笑“你们是兄妹,也是最亲近的朋友.”
“不,我们并不亲近,”嘉芙不悦.明明是皓白一脚踏两船.东窗事发后还想推卸责任?“就算在一起也是因为你,或因为莫律师.”
“以前我们约会,他总是提议你一起来,”皓白还不肯放松.二十岁的女孩也未免太聪明过分.“他对你真是很好.”
嘉芙终于沉下脸.“你想告诉我甚么?”她严肃地说.
“不不,昨天碰到你们时我很意外,就像治邦看到我和哥治时的意外一样.”皓白依然笑得真纯天真.“真的意外.”
嘉芙的脸色益发难看.她不检讨自己的不是,还要把罪名强加在别人身上?
嘉芙不说话,只定定地望住她.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皓白立刻改变话题.“我很关心治邦的反应,他──没怎样吧?”
“你想他怎样?”
“我知道他很爱我,很重视我,可是我认识哥治在先,”皓白天真无邪地说.“这段时间我很矛盾,治邦很好,我很难下决心,可是──我总得选择一个对不对?”
“你应该早些告诉治邦.”
“早些我下不了决心啊!而且我很怕伤害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芙想说现在就不怕伤他?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觉得皓白从开始就没对治邦认真过,虽不敢说玩弄,至少──也不真心.
而且,嘉芙觉得她一早已选了哥治,拖着治邦,她只想多一个人陪她玩.
“我知道你不谅解我,你是治邦的朋友,你永远站在他那一方.”皓白很委屈似的.“我今天来只是关心他.”
嘉芙吸一口气,她必须说一些话,说一些令皓白不能再这么过分的话.
“你想知治邦的反应,好,我告诉你,”嘉芙勉强使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当他看见你和哥治进来时的确吃了一惊,又意外又不安,尤其你介绍说哥治是你的未婚夫时.离开以后他情绪不好,我们去酒廊喝了点酒,很快他就想开了,他说这样反而好,早知道早解脱,他有如释重负之感.”
皓白脸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消失,她听到的不是她想象的消息.
她以为治邦会痛哭流涕,伤心欲绝?就算真是如此,嘉芙也不预备这么讲.
她不要皓白在伤了治邦之后再洋洋自得.
“今天他一早上班,很正常,看不出有甚么不妥.”嘉芙再说;“你还想知道甚么?”
“你没有真话,”皓白终于沉不住气.“你一直妒忌我,妒忌治邦爱我,你不说真话是想打击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甚.”
“你若不信,为甚么不自己去问治邦,去亲自看看他?”嘉芙不客气.“如果我要治邦,恐怕不会轮到你.”
“你打击不到我,是我自己放弃陈治邦,是我不要他.”她提高了声音.“你肚子里骂我一脚踏两船,我知道,可是我有本事这么做,是我有本事.”
“我相信你有本事,甚至有更大的本事,可踏三船、四船,”嘉芙心平气和.“治邦是看穿了你的把戏,所以他不生气也不伤心,否则岂下上了你当,又蠢又傻?治邦不是那样的人,只有你那个目中无人的哥治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你──”
“别吵,屋子里还有别人.”嘉芙说:“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有所选择,就一心一意对着你选定的对象,不要再生事,回去吧.”
皓白恨恨地盯着嘉芙好久,好久,才顿顿脚,扭头往外走.
嘉芙觉得痛快,想深一层又怕为治邦惹事,忍不住打电话找他.
治邦不在,电话铃声长长久久地响着,令人心情益发不安.
嘉芙想,他会不会去了找伟杰,和这个同病相怜的好朋友互相发泄一下?
于是她又打电话去伟杰家,同样没人接听.
她只好放弃,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后回到卧室.皓白的来访和讲的那些话令她心里极不舒服,小小女孩就玩弄感情,事后还要推卸责任,是谁教坏了她?
社会风气?电影?电视?身边的朋友?或是天生狡猾?
心动百分百 扫校:dnalai
第七章
微妙转变
第二天一早,在回律师楼前,她先去治邦的会计师楼,他已坐在办公室里,正常平静.
“昨夜你几时回家的?”她压低声音问.
“下班后就回家,有事找我?”
“为甚么不接电话?”她直视他.
“原来晚上的电话是你打来的,”他恍然.“我故意不接.”
“玩甚么花样?”
“不想再见她.”他微微皱眉.“我和她之间已没有话可说.”
“梁皓白?她找过你?”
“听见她在电话录音机的留话,说要见我,”他耸耸肩.“我认为没有必要,所以关掉录音机也不接电话.”
“她到我家等我.”她摇摇头.
“完全没有必要.”他淡漠地说.“想看我有甚么反应?太幼稚了.”
“原只是二十岁的孩子.”
“她的把戏玩完了,她还不明白?”
嘉芙耸耸肩,笑一笑.治邦表现正常,不再受皓白影响,她就放心,情绪大好.
“再见,我要上班了.”她转身欲走.
“等一等,她没有令你不快吗?”他问.很关心,很诚恳的样子.
“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她,从开始到结束.”
“是我不好,一头撞过去.”他摇头叹息.“大概我还不懂爱情,不够成熟.”
“经验会令人成熟.”
“希望如此,”治邦说:“也许我只是对她有好感,也许不是爱情,不知道,我心里并没有强烈失恋的受伤感觉.”
“好极.”嘉芙拍拍他.“我放心了.”
她再度往外走,脚步很快,他的话还是追上来.
“下班等我──中午一起午餐,”他叫.“别像昨天一声不响就跑开.”
她没有回答.从来他们之间都默契十足,回不回答完全不关重要.
下班时治邦去接嘉芙,伟杰已先他而到,正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