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义演呢?现在才十一点,别告诉我演完了!”她说。她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七点钟开场,我第一个出场,”他不认真的。“出过场就算数了,我反正是站出来表演‘人版’的。”
“你做事——还是那么不负责。”她轻叹。
“有什么办法呢?要来新加坡见你呀。”他说。
“正经一点,杜非,”她皱眉。“现在不是孩子了,我不能接受你这种态度。”
“友善一点,友善一点,”他又说:“你要知道,泰国皇后的宴会我都不参加就赶来了呢!”
“那怎么行?人家是皇后。”她说。
“我派小周去,给足面子。”他开玩笑。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杜非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能像他,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影响他,她也不行。
“好了,你该告诉我了,来新加坡做什么?”她问。
“不是说了吗?来陪你,”他笑。“我不来,大泽英雄的机会就更多了!”
“我明天一早就走。”她说。
她是了解杜非的,他的不正经、吊儿郎当之中,有他的诚意在。
“我也订好了你那班飞机,一起走。”他笑。胸有成竹的一副得意状。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她叹息。
对杜非,除了叹息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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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到台北的倩予独自住在家中,这个地方杜非已知道,随时会闯进来,无论如何百合是不能再留在这儿了,百合的事是万万不能让杜非知道的。
大泽给的一星期限期使倩予很矛盾,还有三天大泽就会再来台北,若是拒绝的话,是否连这个朋友也失去了?以后在同一组上班会多尴尬?但是她凭什么想到拒绝呢?又没有更好的人等在旁边,她——实在没理由拒绝,错过了大泽,她一定会后悔,她知道。
只是——只是——她不自觉又碰到吊在胸前的玻璃鸡心坠,她真是矛盾,该怎么办呢?
一个人闷在家里胡思乱想不是办法,或者——她可以出去散散步,又或者去看看士廉兄妹——站起来又坐下来,她实在不该把士廉他们扯进这圈子,把人家平静的假期也搅乱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四年前她几乎拖累了士廉,令他放弃学业,但今天士廉依然对她那么好,使她感激之余还内疚,她是个自私的人。
她为自己倒一杯茶,电话铃响起来。
“倩予吗?回台北了竟不通知我们?”心颖愉快的声音。“若是杜非不说,我们真不知道。”
杜非?杜非告诉他们的?
“正想找你们,”她说。这倒也是真话。“刚起身不久,飞行总是令人疲倦的。”
心中虽疑惑,口头上边还是不提杜非为妙。
“来我们这儿,或是我们来接你?”心颖的兴致好高。“大好时光,不该闷在家里。”
“节目计划好了?”倩予问。
“游泳,好不好?”心颖说。
“去哪里?如果是插针都难的地方,我看就免了,我宁愿在家里享受冷气。”
“当然不是那种地方,”心颖笑。“去不去?或者游完泳我们开大吃会?”
“三个人开什么大吃会,”倩予的确情绪低落,提不起劲。“不如来我这儿,我烧菜请你们吃。”
“好啊——只是,倩予,方便吗?”心颖犹豫一下。她为何犹豫,又说什么方不方便?
“只有我一个人,妈妈她们搬开了,为了百合没有法子,”倩予说:“想吃什么你们买来,大热天我真是不想出门了。”
“一言为定,一小时内到。”心颖快乐的放下电话。
士廉兄妹要来,她总不能这样见客。她回卧室换了件舒适的裙子,梳好头,又化了淡淡的妆。再收拾一下客厅,一小时已经过了。
他们倒是准时,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
“来了,”她奔过去开门,尽管自己情绪低落,也不该影响人,她笑得很愉快。“这么准时?”
门开处,当先而立的竟是杜非——她真蠢,她应该想到杜非在士廉那儿,刚才心颖不是暗示的问“方便”吗?
“我来了,”杜非略微尴尬的搓搓手。“欢不欢迎?我算是不速客。”
“是没想到你也来,”倩予淡淡的。“你这不速客反正也做惯了,不在乎多一次。”
“能进来了吗?”杜非解嘲的笑。
倩予侧一侧身,让他们进来。
“对不起,他一早就来我们家,”心颖压低声音。“被他烦得半死,只好带他来。”
倩予笑一笑,接过士廉手上的大袋食物。
“反正这么多东西吃不完,让他帮忙吃好了。”她不介意的说:“士廉,怎么不说话?”
“还没想到该说什么,”士廉总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该说的我才说。”
“我和你不一样,管它该不该说,想说的就说,不计较后果。”杜非坐在沙发上。
“谁能像你?何只讲话?你想做的事那管对与错,该与不该,还不是一样照做?”心颖白他一眼。
“说得这么可怕,其实我也没有这么胆大妄为啊?”杜非苦笑。
“你自己心里有数。”心颖说:“倩予,等会儿我到厨房帮你做菜。”
“我也帮忙,我的葱姜蟹是公认的一流。”杜非说。
“男生不许进厨房。”心颖大声说。
“好,好,我怕你,有你潘心颖的地方,我杜非完全没地位、没面子。”杜非笑。
心颖得意的微笑,很喜欢他这么讲似的。
“他这次在泰国义演开小差,当逃兵的事,你知道吧?”心颖问倩予。
“他说亮过相哦?”倩予说。
“人家皇后请客他也敢不去,我看他哪,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心颖说。
“又不是我的皇后,我没兴趣。”杜非挥一挥手。“而且谁叫倩予不肯留在泰国?”
“我有工作,天王巨星。”倩予说。
“不要讽刺我,行不行?”杜非说。“天王巨星是观众眼中的,在你们面前,我是微不足道的老杜非。”
“老杜非?很老吗?”心颖笑。
“人不老,是依然故我的脾气、毛病。”杜非说。
“怎么今天又不拍戏?”倩予问。
“我要求放假。天太热嘛!这种气温加上水银灯,非热死不可。”杜非说。
“夸大狂,一点也不敬业乐群。”心颖叫。
“原谅一下啦!我们这行忙起来,真像收买人命的。”杜非说:“帮帮忙,不要针对我啦!”
“你是男主角嘛!”倩予也说笑。
“我是男主角,谁是女主角?”杜非涎着脸。“倩予,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会做戏。”倩予淡淡摇头。“请心颖吧!她和你是棋逢对手。”
“心颖,不,不,我不敢。”杜非做出害怕的样子。“潘心颖是女主角,我就没命了。”
心颖本来在笑,闻言皱眉瘪嘴。“谁稀罕?”她扭身坐在士廉旁边,不大高兴的。
“你得罪了心颖,杜非,”士廉望着妹妹笑。“快道歉,否则等会儿你更受不了。”
“是,是,我说错话,”杜非嬉皮笑脸。“心颖大小姐在上,受杜非小子一拜。”
“少来。”心颖忍一忍,终于笑了。“再出言不逊,小心我不给面子。”
“是,是,小的不敢。”杜非连忙说。
“鼎鼎大名的天王巨星,在我们这儿变成小丑了。”倩予拍手笑。
杜非凝望她半晌,说:“这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