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他拍拍大腿。“那么我们还不去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她大笑。“这四个字给我恐怖的感觉,我不是那种人。”
“你太敏感,及时行乐不如你想的那么恐怖,”他站起来。“我们去兜风,再想下面的节目。”
心颖坐着不动,定定的望着他笑。
“士廉叫我小心你,倩予也这么说,”她说:“我是不是该有所提防?”
“提防我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他用力拖起她。“走吧!我现在是成年人,不会再犯以前‘儿童’时期的错误了。”
“儿童时期,”她被他一直拖着出大门。“不要笑死我,你这超龄儿童。”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当年的错误,我的儿子或女儿已经三岁或四岁了。”他停下来说。
心颖愣了,他的儿子或女儿?
大泽一下飞机,行李也没放下的就直奔倩予家。当他在长途电话中听见倩予答应婚事之后,他几乎是连夜赶来,他是聪明的,他怕机会稍纵即逝,他不能让这可能性存在,所以,他搭当天第一班机到台北。
他的兴奋完全写在脸上,倩予终于答应了他,他非常、非常满意这结果。他当然明白,倩予在这段时间里曾经过了剧烈、痛苦的挣扎,那杜非——他是知道的。他更明白,她肯答应结婚必有内情,但他不计较,过去的,无论是什么都已过去了,他重视的是结果。
送他去倩予家的司机是他熟悉的,也是每次接送倩予的那个人,见他拚命的催“快一点,快一点”,司机禁不住地笑起来,转头问他。
“这么急着去见任小姐,该不是为了求婚吧?”司机半开玩笑。
“结婚!她已经答应我了。”大泽满脸幸福。
“啊——恭喜你,恭喜你,”司机呆怔一下才说:“任小姐是所有空中小姐中最好、最美的一个。”
“是。我也这么认为。”大泽好高兴。“她竟肯答应跟我结婚,我实在是最幸福的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大泽,这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只是——他下意识的摇头,大泽是日本人,总差那么一点点,这也是他刚听见婚讯时呆怔一下的原因吧?
对日本人,在四十岁以上的那一代来说,总是不能释然,不是心胸狭窄,是受的伤害太大。
“任小姐的父母想来也同意了吧?”司机忍不住问。
“应该不会反对,我爱倩予,他们应该相信我的真诚,我会给她幸福的。”他说。
“将来要在东京定居?”司机再问。
“我不坚持,随倩予的意思,”大泽笑。“反正我每天飞来飞去,哪儿对我都一样。”
“但是你始终是日本人。”司机说。
大泽呆怔一下,随即展开笑容。
“你不必强调我的国籍,日本人也分好多种,请相信我,我不是——那种日本人。”他正色说。司机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大泽是诚恳的,他的确不同于一般的日本人。
“你是好人,大泽先生,任小姐嫁给你会幸福的。”他由衷的说。日本人也罢,只要两人相爱,一切都不成问题,敌视日本人,毕竟已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谢谢,谢谢。”大泽笑了。
车停在倩予家楼下,大泽迫不及待的提着小箱子,一口气的往楼上冲——他是一口气跑上四楼的。
门铃按得急,门也开得快,霎时间,穿着牛仔裤、T恤的倩予已站在那儿了。
“啊——是你。”她显然很意外,难道她另有所待?“你没说今天要来。”
人泽一把抱住她,他的急切、兴奋、激动都表示着他的深情。
“我等不及要见你,我要弄清楚这不是梦,你是真的答应了。”他激动的说。
倩予的脸胀得通红,敏感而生硬的推开他,她显然不习惯大泽的热情,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
“没想到你也这么孩子气。”她微笑。很淡、很淡的微笑,看不出喜气。
“刚才我告诉了司机,他也替我们高兴,”他放下行李,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知道,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倩予答应我的求婚了。”
“人家会以为你发神经。”她笑。大泽对她这么好,她会幸福的,是不是?
结婚不一走要有爱情,这是对的。
“为美丽的你发神经,我不在乎。”他开心的凝视她。“倩予,几天不见,你竟瘦了。”
“天气热,胃口不好,”她胡乱找个理由。“一到夏天,我总会习惯性的瘦。”
“我是第一次见你穿牛仔裤,”他目不转睛的。“你平常都是这么穿的?”
“不,不,我很少穿牛仔裤,”她被他望得脸红。“今天有空,我原本想打扫屋子。”
“好极了,我帮你。”他立刻说。
“不用,你来了,我的计划当然得改变一下,”她妩媚的笑。“我陪你出去玩。”
“玩?不,不,我喜欢帮你打扫房子,这会给我很幸福的感觉,”大泽说得有些孩子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我相信一定很有趣。”
“不行,怎么说得过去呢?”她直摇头。
“我要向你证明,我没有日本大男人的观念,”他说的很真诚。“以后,我会和你分担每一件家里的工作,我不想让你感到辛苦,只要你幸福、快乐。”
“谢谢你,大泽。”她颇为感动。她选择了大泽,这是正确的,对吗?
“不须道谢,我只要你快乐。”他轻轻吻她一下。
“好——”她猛然跳起来。没办法,她真不能习惯他的热情,连假装也不行。“我们现在开始动手。”
大泽呆怔一下,倩予从来就不是这么豪迈的人,她总是淡漠、斯文的,今天——好怪。
“吩咐下来,要我做什么?”他把怀疑收藏起来。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工作,你吸尘,我抹地,好不好?”她想一想。
“oK。吸尘机在哪儿?”他行个军礼。
是因为结婚的喜讯带给他的好心情吗?他也变得活泼了。
“跟我来。”她带他到储物室。
两人果然开始分工合作,大泽很小心的在吸尘,倩予很仔细的在抹地。吸完客厅,大泽转移到寝室,倩予看不到他的身影,过了一阵,吸尘机的响声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大泽,”倩予微笑着进去。“累了吗?”
大泽站在床边,手上拿着杜非送的钻戒,很惊讶、很意外,又很怀疑。
“这是——你的?”他问。
“啊——”倩予变了脸,一刹那间,她甚至不会说句谎话。“别人送的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大泽睁大了不信的眼睛。“谁送的?”
“是——是——”倩予又窘又急,她根本不会说谎,她甚至不会说是父母送的。“是杜非送的。”
“他!他为什么送这么名贵的礼物?”大泽的脸色也变了。“你又——怎能接受?”
“我是不要,预备退回去的,”倩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有把柄落入对方手中一样。“这两天忙,也找不到他。”
“他和你——真是小时候朋友那么简单?”大泽问。
倩予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还没结婚就开始质问过去的事了?刚才还说“过去就是过去”怎么——心口不能一致了呢?
“你想知道什?大泽么。”她沉下脸,声音也变冷了。
“我只想知道,这个杜非到底凭着什么,又是纠缠、又是噜嗦,还送这种——任何人都受不了的礼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