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车,我走来的,”他说。她又看见他脸上疲乏和眼中的红丝,“天一亮我就来了!”
“天一亮——天,你站了几小时?你为什幺要这样做?”她痛惜的叫。
“我只想减轻一点罪孽,”他深沉叹息,“亦筑,你不怪我吗?”
她黯然摇头,爱情,真是所谓的苦杯?
“我谁都不怪,没有人做错!”她说。
“还有,亦筑,你得原谅小群,”他热切地说,浓浓的父子亲情洋溢脸上,“你一定了解他的心理,他对你——”他停下来,讲不下去,“所有的错都在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她低下头。
“如果我年轻些,如果我早些认识你,哦——”他摔一摔头,不再说下去,“说这些做什幺,亦筑,答应我,我要你快乐,像以前一样快乐!”
一些不听指挥,不受控制的泪水涌上眼眶。快乐,像以前一样的快乐,能吗?无忧无虑的日子,随着爱情的来临而消失,有谁能抓回逝去的时光?
她坚强的挺一挺胸,敛尽眼中的泪水,抬起头来。
“我希望——我能!”她说。
泪水冲洗过的眸子晶莹如宝石,他为她的坚强所折,她是怎样一个出众的女孩!
“我希望我们仍是朋友,如果可能的话!”他说。说得呆呆板板,他的风趣,他的潇洒,他的玩世不恭,他的那两分邪气去了哪儿?爱情的力量多幺大啊!
“我们永远是朋友!”她勉强笑一笑。她不知道别的女孩碰到这样的事怎样处置,她看过许多小说里写着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分离场面,或者,她不够女孩子味?
似乎,已没有什幺话说了,他想一想,再说:
“如果你有什幺事,什幺困难,可以来找我!”
她呆一下,什幺困难?还来不及答话,他毅然转身,大踏步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她收始一下紊乱的思绪,走回只有几步远的家。
淑宁站在窗边,两碗已冷的剩面仍在桌上,显然妈妈一直在等待着她。
“妈,怎幺不先吃!”亦筑装出笑脸,“面都冷了!”
淑宁看着她,脸上神色很奇怪。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她问。
“不是雷文吗?”亦筑皱皱眉,难道淑宁看见了之谆?
“我说拿书给你的那个!”淑宁逗着她问。
亦筑叹一口气,无奈地说:
“你知道他是黎之谆,是吗?何必再问呢?”
“你们不是不再来往吗?他为什幺再来?”政宁说。
“你不喜欢他,是吗?妈妈!”亦筑问。
淑宁回到饭桌边,预备拿面去热。
“没看清楚,似乎不太年轻了,”淑宁端着面走进厨房,“他到底是黎瑾的什幺亲戚?”
亦筑犹豫一下,说:
“爸爸!”
“黎瑾的爸爸!”淑宁从厨房冲出来,她几乎在喊,“你疯了,亦筑!”
亦筑苦笑,她真的疯了吗?
小勤鼠书巢 Luo Hui Jun 扫描校对
第八章
要过年了,学校里正在进行期终考试,考完后,有一个三星期的寒假等着他们,同学们都紧张,忙碌,拼过了这一关,就有喘息的时间了。
黎群和晓晴从教室出来,预备去吃午饭,天气阴阴沉沉的,更觉得寒意逼人。黎群站在理学院大楼门口犹豫。了一阵,说:
“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去大华吃点热东西,学生中心又挤又没什?可吃的!”
“我没有意见,”晓睛温婉的笑笑,“随便你!”
他们并肩往校门外走。事实上,黎群对晓晴的态度并没改变,不冷不热的,他早已不想再试亦筑的态度——还有什?可试的?一次就够明白了,只是,他无法一掌把晓晴推开,如果晓晴坚强些,硬朗些,甚至脾气坏些,他都有借口,偏偏她是那?柔弱,那?驯服,那?深情,像影子般的跟着他,他不知道该怎?办,只好敷衍着,好在还有半年就毕业,毕了业,大家不会常见面,或者一切都可以解决了,不是吗?
校门口有一部熟悉的平治三零零停在那儿,车旁有两个熟悉的人影,黎群张口欲招呼,声音停在喉头,无法出来,亦筑怎会和之谆——他的爸爸在一起?他们之间会有什?事?或者是巧合?之谆很愉快的在说什?,亦筑在笑,笑得好开心,看来,他们相当熟悉呢!
“哦——”之谆看见了黎群,“小群,我在等你,有些事要跟你谈!”
“我下午还有考试,”黎群视线冷冷的扫过亦筑,“现在预备去吃午饭,哦——这是徐晓晴!这是我父亲!”他介绍。
“徐小姐!”之谆潇洒的笑。晓晴睁大了惊奇的眼睛,黎群的父亲这?年轻?“不要紫,就在这儿谈吧,是关于小瑾的!”
亦筑低着头,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便再留下来,看情形黎瑾尚末对黎群说出她和之谆的事,她稍微放心。
“你们谈,我先走。”她说,其实是在暗示之谆,“下午没考试,我要回家!”
黎群毫无反应,亦筑和晓晴说再见,她沿着新生南路走下去,她只要走到和平东路口转弯就到了,她走得很慢,似有所待。
“小瑾有什?事?我不知道!”黎群皱皱眉。
“她也没跟我说过,”之谆似有些无奈,“昨晚雷伯伟夫妇来找我,说起小瑾和雷文的婚事!”
“婚事?”黎群吃了一惊,“他们要结婚?他们都还没毕业,她——一点都没告诉我!”
“伯伟夫妇也不赞成这?早结婚,但据说是小瑾的意思,”之谆说,“我想要你去问问她,到底怎?回事!”
“好!”黎群答。有些事,他无法当着晓晴说出来,“明天我就考完,明晚我去你那儿,你有空吗?”
“不行,”之谆犹豫一下,“这几天都有应酬,你打电话去公司吧!”
黎群想一想,点点头,看着之谆,似乎想说什?又忍住了,他的神色引起了之谆的好奇。
“你想说什??是吗?”之谆问。
“还是——明天谈吧!”他摇摇头。忽然笑起来,“爸,你今天看来更年轻了。”
“是吗?”之谆摸摸头发,“你们去吃饭吧,我得走了!”
他上了车,很快的离开,巧的是,他也沿着新生南路而去,走的和亦筑同—条路呢!
“走吧!你一定饿坏了!”黎群说。
“还好,”晓晴说,“你父亲真年轻,我还以为是你哥哥!”
“如果他是我哥哥,你会喜欢他吗?”他故意问。
“什?话?”晓晴脸红了,“怎?可能!”
想着之谆那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女朋友,都是那?年轻,漂亮,晓晴这句“不可能”,似乎有商榷的必要了,但他没有说活。越过马路,他们一起走进“大华”。“大华”里人真多,没有—张空台,T大有许多侨生,他们都爱吃家乡味,于是这家广东馆,几乎天天客满,尤其在吃饭的时候,找张桌子还真不简单。
“没有座位!”晓晴悄声说。
黎群一声不响的直向里走,他已看见雷文和黎瑾据着一张可容四个人的桌子。
“哥哥,你也来了?还有晓晴!”黎瑾说。她正在吃一碟豉汁排骨,吃得很斯文。
刚坐下来,黎群也不理会雷文在一旁,说,
“爸刚来找我,他说你要结婚?”
黎瑾看了雷文一眼,后者脸上并没有什?反应。
“我想——这是我自己的事!”黎瑾倔强的。
“爸并没有反对,只想知道实情!”黎群也看雷文,他奇怪雷文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