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消息,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她要回去了……
“她要回去,你很高兴?”谢竹君笑问。
“胡说。”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那些美人窝,三天两头就上演一出闹剧,搞得扬州城乌烟瘴气的,”他摇摇头,笑道:“大伙儿以为你一定是厌倦那些美人儿,才到某个地方找些新货色,但我在这儿东瞧西瞧可没有看到半个美人的影子。”
“随你说去,我要回去了。”
他转身朝房间走去,打算整理行囊。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被那个温柔的美人勾走一颗心了,所以他这段日子才会活得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
只是依那天发生的事,他要重新赢回美人儿的爱,可能吗?可以吗?
*
静寂了几个月的远流山庄,今天可热闹了。
一早山庄里就杀鸡宰羊、炖补汤、张罗些山珍海味,为的就是要帮吃了几个月素斋的柳纹绮补补身。
山庄上上下下是笑咪咪的,因为柳纹绮的肚子很大了,算了算日子,再过三个多月,古家就多了个小娃儿了。
今儿的客人也不少,柳纹绮的娘家因思念女儿,知道她回来了,也携带了燕窝、鲍鱼、鱼翅等补品前来给女儿补身。
其中,对经商一向没兴趣的柳又仁在前往京师负笈求学五载后,也回来了,他与妹妹柳纹绮更是相见欢。
至中午用膳时,古修齐、古春琛、陈柔、胡丽文等人跟柳青峰、田明玉把酒言欢,众人聊得愉快,但也有默契,绝口不提那个也离家数月的风流种。
众人不知,柳纹绮千盼万盼的回到了山庄,最想见的就是古玉堂。
见他不在,她直觉的认为他又到美人窝去风流快活了,心底直叹自个怎么那么傻,那么放不开呢?
用完膳,她起身,跟几位眉开眼笑的长辈们欠欠身后,即跟着哥哥往九曲桥走去。
她今天刚回来,一大堆人拉着她说话,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哥哥反而没聊到什么,只是看到哥哥的眸中有着怜惜与不舍,她心中有数。
“爹、娘将我的事都跟哥说了?”
“嗯。”柳又仁长相斯文白皙,有股文人的翩翩风采。
她苦笑,“那还是请哥别谈那件事,倒是你——你说话结巴的毛病都好了吧。”
他脸一红,尴尬笑了笑。“好多了,不过,如果一紧张,还是会结巴个不停。”
其实也是因为这个毛病,他才不喜欢面对人,话都说不好了,怎么做生意?他宁愿埋首书中。
“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哥负笈在外多年,没能遇上一个红粉知己?”
他笑了笑,“妹妹还是担心自己的事吧,哥的个性你是清楚的,若真是遇上喜欢的,只会紧张的脸红心跳,一句话也说不好。”
她微微一笑,哥的个性温和、宽厚,但结巴的毛病让不少闺女打退堂鼓。
兄妹俩在桃香园的小庭里谈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感觉、气氛都很好。
只是柳又仁一提到古玉堂,柳纹绮就显得不自在了。
为了避开话题,她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僵笑,“我现在一定很丑,像只吹气的青蛙——”
“傻瓜,我早跟你说过你是全扬州最美的美人儿了,就算怀孕,在哥的眼里,你仍是如此。”
她噗哧一笑,“哥跟其他美人儿在一起,若也能这么说话,那我早有一个嫂子了。”
“你在调侃我吗?”
两人有说有笑的边聊边往她的厢房走去。
柳又仁看妹子身子骨纤细却挺了一个大肚子,所以扶着她,要她慢慢走。
“嗤,我没想到尼姑庵里也有男人。”一个充满嘲讽的冷凝声突地响起。
柳纹绮柳眉一皱,看着突然出现在亭台柱子后方的古玉堂。
古玉堂冷冷的看着这个一身白色绸服,看来风采翩翩的斯文男子,再以鄙夷的目光看着仍怔怔看着他的柳纹绮。
“由你们这么亲密看来,你在尼姑庵的期间,就由他护花了,是不?”
“你——”柳又仁想说话,但立即被妹妹阻拦了。
“古玉堂,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下流龌龊。”
她乍见到他的惊喜仅是片刻,而后就让他那句恶毒的话给抹得一干二净。
“我下流龌龊?!”
他冷笑,由于急于见她,他直接施展轻功进入桃香园,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扶着她,状甚亲密的与她谈笑!
柳纹绮不想再理他,她拉着哥哥的手就要离开。
但古玉堂一个闪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她冷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真的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嫁给别人,也一样没你的事。”
“嫁?”他黑眸半眯,一把扣住她的手,“你要嫁他?”
柳又仁蹙眉,妹子喊他古玉堂,那眼前这名长相俊美的男人就是妹婿了,但见他脸色铁青,黑眸可见怒火,他不由得替妹妹担心起来。
“你放开我、我、的……”
白玉堂的怒眸一瞪,他口中的“妹”字竟卡在喉间出不来了。
“你的什么?柳纹绮是你的人了?!”他的黑眸暗潮汹涌,“你给我小心听好了,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一掌打死你。”
“什、什……什……我……我可、是……是、是……”柳又仁一急,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你可是什么?你想死就留下来。”
他脸色一白,看他真要打自己,他也只能快跑到正厅去,好将爹、娘跟古家的几名长辈们全叫来。
“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这个将军居然变成地痞流氓了。”她对他很失望且生气。
她愤怒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动弹不得。
“而你呢,从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变成一个荡妇了吗?”
“古玉堂!”她脸色丕变,“你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是你的事,我没跟你同流合污,请你别出言污辱——”
“男女授受不亲,像你刚刚那个样子,你哪像个恪守妇道、三从四德的良家妇女?!”他一脸不屑。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男女授受不亲?哈!这句话由你的口中说出,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
“再说了,什么恪守妇道、三从四德?呵!抱歉,那些我全不懂,更没必要懂,因为你没有跟我拜堂,而我也没有跟你喝合卺酒,我是跟你的朋友拜堂,有资格说那些话的人是他不是你。”
闻言,古玉堂的眉峰聚起,眸中窜起两簇怒火,双手握拳。
他没资格?!该死的,他才是全天下最有资格说她的人!
“好,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的?”
“你的。”
他咬牙怒吼,“那还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她嗤之以鼻,“你又不是我的丈夫。”
“我是。”
她嗤笑,“你没有跟我拜堂。”
“我现在要跟你拜堂了。”
她愣了一愣,“啥?”
“没错,我们再成亲一次,这一次我跟你拜堂。”
他才不让那个男人有机可乘!
她怔怔的瞪着他,她逮到他了吗?他居然主动要跟她拜堂了?
她犹豫的看着他,“有什么理由让你这么说?”
“理由?”换他一怔。
“没错!没理由,我们何必拜堂成亲?”
“因为、因为——”
因为他在乎她?因为这几个月他满脑子只有她,完全容不下其他人?
他正想开口,却突地注意到不知在何时,树丛那里躲着爷爷跟奶奶,另一边的树后躲了爹、娘跟柳青峰,亭台边则躲了田明玉跟刚刚那名斯文男子、小瑶跟游嬷嬷等人,甚至连桥下都窝了两个偷瞄的仆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