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封起来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墨染微勾嘴角。“我无意指控公子可能会偷看信。”
两珠穿过柳树落下,打上隋曜权的肩,街上的行人开始掩头奔走,各自寻找避雨处。
“我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他回答。
墨染不再追问,换了话题。“公子请在这儿稍候,我去同桥上的大婶买把伞。”这儿毕竟不是躲雨之处,雨若再下得急些,他恐怕就要淋湿了。
“不需要。”
她皱眉。“这柳树遮不了雨。”
话才说完,豆大的雨珠便倾泄而下,有两个乞民往这儿冲来,同他们一起在树下躲雨。
墨染直觉地往旁边移动,他们身上的气味刺鼻且难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拉开一些距离。
乞民一见到他们,立刻捧着脏污的破碗喊道:“小姐发发善心,大爷可怜可怜我们。”
墨染立刻掏出腰内的钱袋,赏了点铜钱给他们。“这些给你们,剩下的请去帮我买把伞。”她软声道。
乞民露出笑,兴高采烈地应道:“是。”他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伴。“快去买。”
“我这就去。”另一个乞民说着就蒙头往外冲。
“小姐您是菩萨心肠,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大富大贵。”乞民说着谄媚的好话。
“好了。”墨染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乞民朝她感激地拜了拜后,便往旁边移动,不敢再与她闲聊,因为她身旁的大爷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整张脸沉得像阎罗王似的。
“委屈公子了。”墨染向隋曜权致歉。
他不解地扬眉。
“若不是担心在茶馆里会遇上熟人,公子也不用在这儿忍受雨打。”墨染解释。
“无妨。”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
雨珠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形成水气,墨染将手上的伞递给他,但他却冷淡地摇头。“不需要。”
墨染正想说话,却见买伞的乞民跑回来,身上全淋湿了。“小姐,您的伞。”乞民将伞交给她。
“你怎么不为自个儿也买把伞?”墨染蹙起眉心。
“小人身体强壮,淋点雨不算什么。”乞民微微一笑。
她先将伞拿给隋曜权!却见他摇头。
“怎么了?”
他冷淡地说:“我不收女子馈赠之物。”
闻言,她愣了一下,但一股怒气随即涌上,她用尽力气才将之忍住。“那容易,你给我一贯钱便是。”
就算她的直率让他诧异,他也未曾显现出来,只是迳自掏出铜钱递给她。
墨染将铜钱拿给乞民。
乞民立刻面露喜色.“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这是大爷给你们的.”墨染微笑地看了隋曜权一眼。
乞民转向暗曜权。“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隋曜权皱眉望向墨染,她则微笑以对,又道:“大爷喜欢你们多说几声。”她掏出钱袋里的铜钱再次放入乞民的碗内。“大爷赏你们的。”
两个乞民立刻匍伏在地上。“谢谢大爷、谢谢小姐,谢谢大爷、谢谢小姐……”
“快回家去吧!别受凉了。”墨染说道。
“是、是。”乞民急忙起身,这些钱够他们过上好一阵子了。
两人离开时还不忘再三道谢,墨染笑望着们离去,说道:“做善事真会让人、心情愉快,对吗?”
隋曜权与她四目相对。“姑娘很好胜。”他语调平淡的叙述事实,倒无讽刺之意。
“说我好胜,不如说公子谨戒之心太重。”她神情平和地里向他。“要与公子和睦相处并非易事。”
他想起她曾抨击他难以相处。“我无意沾惹男女情事。”他将话挑明了说。
墨染先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现在我明白公子忧从何来了。”她强忍着怒火。“可我不得不说,公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这只是一把伞,不是定情物。”她顿了一下,“或许接下来的话对公子不敬……但公子自认是风流倜傥、潘安在世吗?”
她的话令他愕然。
“有很多姑娘对公子倾心吗?”她又问。
他没回答。
“还是公子曾吃过女人的亏,上过女人的当?”她逼问。“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疑神疑鬼的!如果是前者,那墨染能告诉公子,即使公子是潘安在世,墨染也不可能对公子倾心;而如果是后者,那墨染会到寺里为公子上住香,希望公子内心的创伤能早日康复。”
她挑衅的眼神,讽刺的话语实在让他扬高眉宇。“不知姑娘的尖嘴利牙又是受了什么创伤而导致的?”他一贯地冷言道。
他极具讽刺的话语让她双颊潮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失礼。她深吸口气说:“墨染为口不择言向公子致歉。”她低首福了一下身子,她实在该好好管束自己的脾气了。
他微愕,有些讶异于她的主动道歉。
她抬首。“就算公子惹人生厌,墨染还是不该失了礼数的。”她再次欠身。“希望方才没冒犯公子。”毕竟是她有求于他,实在不该这样出言不逊的。
她的话让他微牵嘴角,她道歉前还不忘再刮他一下。
“墨染冒犯公子了吗?”她有礼地再次询问。
他淡道:“不。”
墨染这才释怀,不过,也有些评异于他的肚量,她还以为他会老羞成怒呢!“公子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小女子计较。”她顿了下才又道:“言归正传,这事除了与父亲有关外,与二娘可有牵连?”
他猜测,她所说的二娘应该就是出现在堂上的少妇。虽然讶异于她的问题,不过,他并未回避。“没有关系。”
“那公子为何在瞧见二娘时会面露惊讶之色?”她追问。
他拢起眉头,没有回答。
“公子有难言之隐?”她没错过他的诧异神情。“抑或我又问了隐私之事?”
隋曜权仍是盯着她,一会儿后才淡淡地道:“她与我母亲长得十分相似。”
墨染倏地圆睁双眸,随即低首,瞧着落在地上的雨水,无意识的喃道:“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隋曜权不解。
墨染抬起婊首。“不,没什么。”她若有所思的说。
“你想知道的,我能告诉你,可你知道的,也不能瞒我。”他语气强硬的提醒她。
墨染仰望他,眉心轻拧。“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他似乎总会挑起她的怒火。
“你若不想,就不必再谈下去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的语气让她不悦,她瞠目以对。“这是威胁?”
“不,这是谈判,是条件交换。”他毫不畏惧的直视她充满怒气的双眸。
她眨了眨眼睑。“公子真是商人本色。”
“赔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他不否认地淡然道。
她与他对视。“听起来合理,可你的语气让人不悦。”
他微扯嘴角。“我说话向来如此。”
墨染抬起下巴,让他瞧见她的不悦。“那我能告诉你,这生意谈不成!”
他并未在她的眼神下退缩,只是道:“看来,‘难相处’的不只我一人。”
他的话让她顿住,双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我没有动怒。”她注视他。“我只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如果你谈生意都是这个样子,我很讶异还有人会愿意与你打交道。”
“你对买卖之事了解多少?”他反问。
他的话让她躁红了双颊。“我无意班门弄斧。”她盯着伞缘的雨珠。“我知道你是个成功的商人--”
“何以见得?”她的话让他讶异。
她停下脚步,与他对里。“你与我大表哥有相似之处,同样的意志、同样的气势,只是表哥圆滑些,而你刚硬些,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你必然不差,就算现今未富甲一方,他日也将因商致富。”